坍塌的巨石将白雾的身躯掩盖住，这是他得以喘息的机会，但同时这里也将要成为他的坟墓。

废墟里传来白雾的声音，透着几分虚弱。

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财神的气机锁定着白雾，只要白雾的体内有任何能量运转，它会第一时间解决白雾。

混沌旋涡再次出现，巨大的天板上，数十只极寒长矛将白雾可能逃离的区域全部封锁。

在高塔的某处，有着一个名为“孵化场”的地方。

白雾忽然发现，也许自己与队长这些调查员，作为人类，知道的消息——还远不如一个恶堕多。

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机在一点一点归零，哪怕生命恢复速度让他不断地自愈，但眼下只要财神出手，他必死无疑。

【对方的气机已经锁定你，但你必须想办法，再坚持二百二十秒。】

这个地方藏着极其邪恶的秘密，但还有无数同样邪恶的秘密，隐藏在一座座方锥黑塔里。

“我们或许马上会看到一场有趣的表演。”

废墟里的白雾咳嗽起来：

在如此恐怖的攻势下，白雾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性。某种意义来说，这一刻他已经死了。

但它也没有蠢到毫无防备。

旋涡吸附，元素轰炸，无数的寄生虫以及骨刺在不断的对白雾所在的区域造成毁灭性打击。

羊群还远无法与牧羊人和虎狼对抗。

漫长的时光里，就算是羊群，也偶尔会诞生一两只异类。

“嚯嚯嚯嚯嚯，你以为你能赢下与我的战斗，然后从我这里问出来真相？”

寄灵腕表。

嘲弄的笑声回荡在竞技场里。

……

反倒是这种平静，让财神下意识相信，这个人类已经放弃了挣扎。

白雾也的确没有做什么事情，或者说作为人类，他已经认输了，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没错，我之所以选择一直赢下去，并非只是因为筹码带来的力量，而是想要弄清楚，这些在赌场工作的人类，到底来自于高塔的哪一层？”

直到方才，才算是财神第一次真正出手，一出手便给了白雾致命一击。

“咳咳咳……咳咳，高塔里有很多经验之谈，这些经验之谈，让我们的思维产生了惯性，至少我和我的伙伴来到这里的时候，虽然每个人都戒备着，但很显然……我们还是低估了这个区域的危险。”

阴影中的男人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如果过早戴上这块腕表，只会让对手不顾一切的击杀自己。他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掩盖对手视线的角落，等待时机。

……

财神微微诧异，白雾语气里那淡淡的颓然感似乎消失了。

而在普雷尔之眼预见的未来里，只有此时此刻，腕表的指针，会连续撞击最大数值。

财神发出嘲弄的笑声。

又或者他并没有死亡，而是靠着某样物品，以另外一种姿态活了下来。

它还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因为此时此刻的白雾，体内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俨然一副束手就擒的姿态。

而是通过一次次致死打击，对白雾的实力进行分析。它并没有轻敌，各种词条带来的绝杀一波接一波，白雾的应对让它叹为观止，但也让它确信，这个人类的实力远不如自己。

竞技场的一方竟然坍塌，天板上的灯光忽明忽暗。

白雾仔细的思索着财神这句话的意思。这显然是嘲弄，但应该也夹杂着某种隐喻。

在财神没有融入各种词条的时候，区域的危险程度，已经逼近了蓝色区域的上限。

只是它并不知道，早在这一切到来之前，白雾便预见了这一幕。

白雾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刻意的装作恐慌和不甘。

一波又一波的恐怖手段，让白雾疲于应付，在最后他似乎是因为压力与疲惫，被财神强大的螺旋突刺给命中。

财神的攻击，看起来人类是在见招拆招，但给神秘男人的感觉是，这个人类只是在走一套既定的流程。

狼群对羊群垂涎，甚至就连牧场的主人也对其垂涎。

财神虽然很遗憾无法感知到白雾的恐慌绝望，但多多少少它也知道了，这个人类有着远超其他人类的潜力。

人类如果是被圈养在牧场里的牲畜，那么牧场的主人是谁？

是第五层么？还是第六层？

底层的人们的确活得像牲畜一样，可第二层与第三层的人，未必就与底层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如果他真的能够那个家伙一样，预测到未来，那么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第一场赌局认输。舍弃那些筹码，避开第二场赌局。至少相比起死去，他能活着。可他选择了战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选择。”

一股空前强大的气息将整个竞技场……乃至整个赌场都笼罩。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以为我会让你带着答案死去么？嚯嚯嚯嚯嚯……”

前面的几分钟里，财神不断地试探着，甚至没有过于靠近白雾。

这在财神看来可笑至极。如果不算高塔第五层那些老怪物，眼前的这个人类，该是高塔七百年来最强的存在。

腹部的寄生虫让白雾的生命力开始大幅度下跌。

海妖之歌之类的精神攻击手段直到此时也没有停止。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

“当然不是。活在这种时代这种世界，我最后的遗言一定是让厨子加菜。假如这个世界有厨子的话。”

财神察觉到白雾的身体里，有一股此前不曾感受过的力量在奔涌，它的反应很迅速，这一瞬间，施展出了所有杀招！

“负隅顽抗，螳臂当车，愚蠢的人类！”

这是绝境。

羁绊状态下的普雷尔之眼，到底能够看见多远的未来？白雾并不清楚，也无暇去测试。

“畜生会知道自己死亡的命运么？也许你的强大，让你靠近了围栏，见到了些许真相，但那也意味着，你会成为下一个被屠宰的货物。”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对决，一场单纯的——猫鼠游戏。

但莫名的，这些攻击并没有让财神感到心安。它诧异于自己的内心，竟然生出一丝恐惧。

“战斗该结束了，作为人类，你有着强悍到连我也意外的体魄，但孱弱的绵羊，即便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胜过猛虎。”

“我好像快要死了。”

结合第一场戏精般的赌局，白雾过于逼真的演技，如果白雾用某种悲戚痛苦的语气，财神并不会轻信。

但一旦财神将所有赌场的底蕴融于自身，这个区域就变成了红色区域。

漫长的七百年来，人类一直都在做着各种不公平的抗争，恰如白雾所经历的这些赌局。

只是异类终究还是羊群，无法与虎狼相抗衡。

忽明忽暗的天板猛然间发出无比刺眼的光，就像是无数颗星辰爆炸，喷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破碎扭曲的空间里——

巨大而残破的骨翼撑开，废墟中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愚蠢的人类？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仅仅是人类的错觉？”

（防盗字数4220，实际字数4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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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