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面对桂白的拳打脚踢,不闪不躲,就让它实打实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疼一些无所谓,但桂白必须要发泄出来,不然她真怕他会憋出病来。
刘默并没有说话,仍旧静静地看着她。
“刘默,我其实很想一直陪着你,可是老天爷不准许我的好过,祈天不准许我的存留,你的身份也不准许我这样身份的女人,成为你身边的皇后,所以你别怪我,我尽力的想要为你铺平脚下的路,但我能做的其实也不多……”
院子里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去,原本漂白似的月亮,被乌云层层遮盖,空气之中夹杂着尘土的潮湿味儿,这样的天色,怎么闻,怎么看,都是一股子浓浓的风雨欲来。
月满连忙转身,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睁着一双深如潭的眼睛看着她。
是会咬牙切齿的追杀我到天涯海角?还是会一笑泯恩仇的放我一条生路?
月满扫了一下院子里密密麻麻的人头:“太医怎么说?”
忽而,月满在一扇窗户的剪影里,终于捕捉到了那抹她一直寻找着的欣长身影,握紧沈晟婻的手:“你先别走。”
月满静静的看着枕在自己手心上沉睡着的刘默,心忽然就软了下来。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强大如斯的刘默会让她心疼,但不得不说,现在的刘默确实是让她心疼了。
说白了,她的离开对于现在的刘默来说,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区别。
沈晟婻摇了摇头:“这事儿我哪里知道啊?太医就是要说,也绝对不可能和我这身份说,不过才刚听见寝宫里响起了宫女的哭声,我估摸这人是不行了……”
四目相对,桂白紧咬住了自己的唇畔,骂了一句:“恶心。”
刘默啊,就算你会怪我,你妈我还是决定要杀的……
可是现在的刘默,安静,内敛,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兽,明明那么高大,却又那么脆弱。
沈晟婻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这人就被月满拉着进了院子。
“叩叩叩……”敲响一扇房门,屋子里却没有任何的回音。
“月满你倒是说话啊!你说话!”
刘默啊刘默,如果等你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扔了一堆的烂摊子给你,你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呢?
福禄一愣:“这……”
如果这个天下并不是非你不可的话,那你就把那椅子腾出来吧,然后和我一起浪荡江湖,做一对野鸳鸯……
皇后的样子?
“奴才给皇上请安。”
桂白似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一向极其在乎自己形象的他,此刻却哭红了眼睛,喊哑了嗓子。
福禄猫腰,贴近月满的耳边:“才刚龙吟殿的宫人来传了话,说是皇后娘娘才刚吐血了,太医已经赶过去了。”
伸手,朝着他的面颊抚摸了去,本是想摸摸他的体温,不想刘默却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枕在了自己的面颊下面,再次闭上了眼睛。
“吱嘎……”紧闭的房门由内向外的被推开。
吐血了?
“太子妃……”门外,响起了福禄催促的声音,“才刚有人传了话,文丞相和沈太尉已经进宫,此时正在去龙吟殿的路上。”
同其他美人一起站在院子外的沈晟婻,看见月满在福禄的陪伴下走了过来,提着裙子匆匆相迎,埋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死女人,你怎么才来?太医都走了三波了。”
福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月满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轻声道:“桂白,是我。”
龙吟殿在时隔一个月之后,再次热闹了起来,满院子的大臣,一屋子的太医。
沈晟婻在一边看的惊心动魄,这男人的性子还真是别扭啊,怎么跟个小家碧玉的闺女似的?
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刘默上扬的眉峰,仔细的看着这高挺的鼻梁,淡如水的唇畔,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心里装着的却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颊,苦涩的眼泪不停的顺着指缝之中往外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给我的是毒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月满,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拿着我对你的喜欢,让我做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是的,他一直都不知道那药是毒药,因为月满没有说过。
他知道那药不是什么好药,但他想到的最坏打算,也不过是让皇后瘫在床榻上一生,但是他没想到,月满的心思远比他设想的狠上太多。
她根本就是想了解了皇后的命。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见皇后喝下最后一杯茶,喷出鲜血时的样子,也没有人知道,当皇后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拉住他手臂时,他有多么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