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让你好好的站起来，把你想要还的都还给我。”

眼泪，不争气的掉落在他的脸上，月满轻轻擦拭着：“既然知道欠了我的，就赶紧好起来还给我，你知道我一向是记仇的。”

“你……”

月满看着安静躺在床榻上的司慕冉，跪在了地上，哭的扶不起来，也控制不住。

她忘不掉，那雪白的衣袖半遮，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饱满的指尖带着圆润的光泽，犹如一朵不染尘俗的昙，在她的眼前慢慢绽放而开。

月满所有的迷糊在这一刻瞬间清醒，看着那躺在自己怀里，满身泥泞，紧闭眉眼，面颊发白的司慕冉，心尖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考虑什么？”

“司慕冉，你醒醒？”她疯了似的叫着，想要伸手摇醒他，却又不敢碰他，生怕将现在的他揉碎了。

司慕冉……

月满抓起他的手，贴上了自己的面颊，忍着眼睛里转动的泪光：“我在，在的。”

“阿满啊，你说，如果我不是皇子，只是一个普通家的孩子，而你也是，是不是我们两个就能相伴白头了？”

可结果却并没有出乎意料，老太医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摇着头：“微臣无能，微臣无能啊……”

刘默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站在刘然的身后，虽然他不曾开口，但营帐内明显下降的气温，足以说明他也把刚才的话听了清清楚楚。

司慕冉就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现在也能，现在也能的，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月满沉了沉气，忽然就软了口气，几近告求：“司慕冉，你不能去，你也说了，你现在和我之间还没有孩子，就算刘默来了，你也是可以和他抗衡的，我答应你，只要你留下，只要你争取，我会考虑……”

沉毅将扛在身后的司慕冉卸在了月满的身上，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去传太医！”便又匆匆走了出去。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他也该放手还给她，那原本就属于她的自由了。

“阿满，我其实并不怕死，因为我知道，我做了一件最对不起你的事情，就算是活着，也是自责，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一些……”

月满连想都没想，收紧了搂着他的手臂，将自己的面颊贴在了他的面颊上：“不冷，我暖着你，你不会冷的。”

沉毅带着老太医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司慕冉早就没了生命的征兆，而月满却还是不死心的抱着他，不停的在说着什么，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泛滥在胸襟前，止也止不住。

“阿满，对不起，我……爱你……”

司慕冉半睁开的眼睛，渐渐没了支撑的力气，唇角发白：“阿满，我好冷啊……”

月满眼前一黑，只觉得耳边有谁在喃喃低语，随后便是彻底没了知觉。

司慕冉听见了，却没停住一下的脚步，这句话是他这么多年的期盼，可真当他说出来的时候，却最终没能将他挽留。

他说：“是啊，世间女子千千万，我也想不明白为，何偏偏让我上心的那个人会是你。”

“司慕冉，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你别闭上眼睛，别……”

司慕冉淡笑着看着她，那经历过沧桑变化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何其通透和向往，他在月满的紧盯下，脸上的笑意在愈发的扩大，最终，笑出了声响：“阿满，我会记住你的话，希望你也能记得住，因为下辈子我还要来还欠你的债……”

月满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是关于司慕冉的梦，从梦起，一直到梦落，是关于司慕冉的一切。

他说：“阿满，我很想你……”

可来人却完全忽视掉了他的存在，只是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站在了月满的面前，蹲下，将她抱住，然后又站了起来。

月满泪眼模糊的看着来人，终是放松了所有的神经，窝进了他的怀里。

那抱着月满的人，眼看着就要走出了营帐，却又停下了脚步，不曾回头的道：“虽现在大军已胜，但为了维护军心以防变动，皇上驾崩的事情，还是隐瞒起来的好。”

这个声音……

沉毅不敢窒息的瞪大了眼睛，祈天先帝，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