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4、心里的伤疤总是想一笔带过或顾左右而  玄灵兵甲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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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一凡的记忆里,那是一场燎天的烈焰,更像是一场祭祀,整座太京城都能看到炽烈的光照,灵奴们在哭嚎,然而歌声没有止息,直到高台被火光湮没,坍塌,那歌声依旧在法场回荡。

宁一凡出门后,床上的景炎睁开了眼睛。或许是真的不想回忆,于是在宁一凡的记忆里面,这段回忆太过灼痛,以至于回忆到这里,宁一凡就自行从血引魂力中挣脱。幸好景炎机灵,假装睡着蒙混了过去。这个人其实非常强大,他总是在景炎面前表现得很平凡,甚至有些窝囊,以至于景炎都差点忘了,他是闻名天下的“妖瞳”。

景薄衫忽然笑了笑,她一身修为被南越高手用玄功封住,只能艰难地跪了下来,身上的锁链叮当作响,唱起了那首歌。

“其实关于灵奴贱种这件事我们盯了很久了,只不过没有想到景薄衫这个炎尊堡的小姐也会是灵奴。本来我们对炎尊还有几分忌惮,这下办起这件事情来,就更顺理成章了。日后论起来,炎尊恐怕也抵不住双子皇尊的怒火,哈哈……”宣言越说越激动,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还没有冲到缇骑面前,脖子上的项圈亮起,无数的灵奴的脖子就这样炸裂开来。他们流淌着红色的血液,当生命消逝时,眼眸中的光芒渐渐散去。

“救命!好痛!”行刑的队伍里面能站起来的人哀嚎着,“我们被暗器伤到了!”

其实那不是什么暗器。

没有人回答他。

宁一凡猛然睁开眼睛,呼吸急促,手心里面出了冷汗。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刚才的场景如梦幻又像现实,不管是午夜梦回还是恍然神思,不止一次地萦绕在他面前。宁一凡不想再去回忆,只因为直到那张容颜消失在火光中,他才知道,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又有乌云遮住了月光,然而法场上光芒不熄。每个灵奴身上渐渐有光芒亮了起来,如同点点碎碎荧光,汇聚成温润氤氲的成片成团的光芒。

“……怜我世人,甘为刍狗,

玄衣缇骑就像收割生命的地狱使者,他们随手挥洒,就有无数的身体倒下,曾经鲜活的生命被扼杀在卑微的爆炸声里面。

牧阳关脚步顿了顿,面色不变:“缇骑都统宣言?”

他们在问:“贱奴妖女,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还有什么阴谋?”

剑术“刹那”!

而高台之上,只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单衣薄衫,弱不禁风。

月隐月又现。没过多久,月亮又从层云里面露出了头,法场上忽然洒上了一层银辉,景薄衫仿佛才听到他们刚才的喝问。

“这是什么妖术?”法场监斩台上,戴着风帽,披着斗篷的人问。

对于宁一凡来说,他们去救景薄衫,而景薄衫最终身殒于烈焰中,这是一次失败的救援行动,一个阴谋得逞的日子。然而对于整个中州天下,那更是一个举世震惊的日子。声势浩大的天启起义从那日肇始,“妖瞳”这个称谓,也第一次流传于世。

歌声回荡在法场之中,光芒像银色炬烛映照着每一个人,那是几分祥和,几许悲悯,极富感染力。法场周围戒严的队伍忽然发生了骚动,在歌声中,有人放下了手里面的武器,有人慢慢跪了下来。行刑的队伍里面火把摇曳,连贯的猩红色的火光也开始熄灭--有人忽然把火炬丢在地上,踩灭了它。

“玄衣缇骑这几年臭名远播,人人谈之色变,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内心阴暗的卑鄙小人在中间主事。”牧阳关冷冷地说,“其实你刚才说错了一点,在我们眼里,没有人是非救不可的。我从来没有天真到认为不作出一点牺牲就可以打破这个世界的陈旧枷锁……”

就在来法场之前,玄衣缇骑大肆出动,押着景薄衫去了东南边的灵奴栅栏。缇骑的铁蹄践踏过东南郊污秽的泥泞,玄衣叩开栅栏的禁忌。于是在景薄衫面前,战抖的灵奴举起了弯曲的木棍,生锈的铁柄,唱着她教给他们的歌谣,向着缇骑冲去。

牧阳关右手横着剑,一步一步向高台走来,灵奴们一看到他,都高声欢呼,而高台周围的守卫却不禁退了半步。

他的身子轻飘飘地飞到了空中,圆月从层云里面探了出来,牧阳关仿佛是飞到了月亮里面。然后所有人眼睛一,觉得月中有无数个牧阳关飞身落下。

发场上长响起一声非常嘹亮清脆的金属鸣响,牧阳关不见了踪影。高台周围的灵奴愣了一下,忽然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铁链都被斩断了。

下一秒,那个人就出现了。

虽然今天的回忆中断,但是景炎已经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牧阳关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看高台上的景薄衫:“不错,我是叛了。”

景薄衫不是哭自己,而是哭灵奴。

牧阳关的剑术被誉为中州前五之列,刚才他一剑西来,剑气纵横之下,把火把劈成了碎屑,再由劲力拍出去,那些碎片和上了膛打出去的子弹没有什么区别,行刑的队伍就在剑气范围内,当然受伤不轻。

“好。”那个人鼓掌叫好,“不愧是牧阳关!果然光明磊落。不过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也不会放过景薄衫,也不会放过和你们有来往的灵奴。这些人是你非救不可的吧?事情发展至此,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们成立的灵奴军枢应该还被蒙在鼓里,而太京城的灵奴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你现在只有一人之力,环顾这太京城内,处处皆敌。不过形势败坏至此,牧先生仍敢大大方方站在这里,如此从容淡定,也没有辜负‘南牧阳关’的大名,实在令人佩服。”

上弦月已经到了中天,宁一凡捂了捂额头,那种无力与悲伤袭来,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的鼻息,他意外地看到景炎睡在他的脚边。这丫头今天一定是太累了,居然这样就睡着了。宁一凡轻轻抱起小炎,把她放回了卧室的床上,他看着小炎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庞,心里面渐渐宁定。

怜我世人,不得解脱。”

灵奴们被铁链锁着,被驱赶在数量庞大的木材上,而他们中间,还围绕着一座高台。高台是临时搭起,结构简单但木料结实,中间也架起了层层的木材。这些木材是南越的乌云昙木,非常容易燃烧,过火速度非常快,燃烧后会产生大量的烟,像乌云一样,因此得名。除了木材本身的香味,木材上面还散发出一股冲鼻的气味,这是泼上了南越盛产的猛火油。乌云昙木和猛火油的组合,可以这里的一切在瞬间燃烧,形成无法扑灭的大火。加上木材堆放也很讲究,虽然紧密,但又留出了足够空气流通的空间,一旦点燃,瞬间就可以席卷整座高台,吞噬上面的一切。

弱冠逢大变,祸福均惊天。

牧阳关有快剑名为“刹那”,挥剑千击,只在刹那之间。刚才那一声长响,其实是两百多剑的集合,才能那么响亮,久久回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挥出这么多剑,而且每一剑都准确地切断了一个灵奴身上的锁链,简直是神乎其技。宣言虽然已经是s级修者,但还没有和牧阳关动上手,他就很清楚地知道不是牧阳关的对手——因为牧阳关是超ss级范畴的宗师,银牙榜首!

“你一剑斩得断两百个灵奴身上的锁链,但你护得住这两千多人吗?你又斩得断他们身上的死亡项圈吗?”不过宣言看上去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仍旧得意洋洋,“项圈里面传感器一旦被破坏,我们尊敬的‘南越守护者’马上就会知道,然后……‘嘭’,‘嘭嘭’,‘嘭嘭嘭’……”

宣言的话被打断了,因为牧阳关双手持剑,长剑剑锋指向了他,剑身凝立不动,渊渟岳峙。

这只是一个两秒不到的动作,可是牧阳关身上散发出来的玄功威势骤然发作,乌云压城的压迫感油然而生,宣言的额头上有冷汗冒了出来。他感觉他面对的不是一把长剑,而是倾注了万吨岩石的大山。牧阳关有重剑名为“钧天”,剑压四方,只手翻覆之中。

剑术“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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