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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心里的伤疤总是想一笔带过或顾左右而言它(六)

南越人捉住景薄衫后,似乎只记得了她是灵奴这一个骇人听闻的身份,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的另一个身份。

景薄衫是炎尊堡交换过来的质子,炎尊嫡传的孙女,天火引的正统传人之一。

他们架起了高台,堆好了柴火,准备用大火烧死景薄衫,以这种残忍的手法警示天下。柴火点燃的外火虽然不是业火,会伤害到景薄衫,但同时也能产生大量的业火灵气。

南越计划好了行刑,安排好了火祭,引出了那些背后支持景薄衫的人们,他们想要形成包围圈,把这些播乱的因素一网打尽,扼杀在萌芽里面。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最后点火的却不是他们。

景薄衫还是被绑在高台上,全身关窍依旧大部分被封住,可是刚才宁一凡像天外神龙一般的业火术法已经被她纳入了一部分,勉强可以调动一些业火灵压。而这时只需要一个火苗,就可以撩起法场高台上的熊熊大火。

一丝磷气由景薄衫的身上逸散出来,形成了一个跳跃的火星。火星聚集了一部分的业火灵气,欢欣雀跃地张开了身体,在空气里面旋转着掉落在高台下面。高台下的木材和燃油就像不需要任何燃烧过程一样,立刻煌煌烨烨地烧了起来。

火舌翻卷着迅速爬上了高台最顶端,整个高台在火光中只剩下一个黑色的轮廓,然而那个女子在火焰里面唱歌。大火为她带来了无穷的业火灵气,但是同时已经吞没了她的身体。火焰从景薄衫的裙摆开始蔓延,如同最华丽的礼服,她在高台上舞蹈,火光映照着她的倾世容颜。她是那么不舍,她是那么热爱这个世界,可是她真的要离开了。歌声渐渐微弱,景薄衫消失在冲天的大火里面。这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时刻,她几乎没有来得及和所有人正式告别。

然而似乎有什么蕴含生命在高台上形成。有一声啾然鸣叫从火焰里面传了出来,高台坍塌,火光熠熠照亮了半边天空,一个巨大的身影踩着坍塌的高台飞升。

那是一只巨大的火凤,炫丽的凤凰火羽划破夜空,尾羽趋张在高台烈焰里面,还在不断膨胀。虽然是由火焰构成,但它的体态威严完美,在片刻之间再次发出嘹亮的声音,庞大的身躯冲天而起,几乎照亮了整座太京城。

况且,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好说,牧先生,青山不改,请了。”

“您好。”剑游吟注意到她用了尊称,“很高兴见到你,我叫景薄衫。”

剑游吟其实不是很明白“自由”这个词的定义,但是既然新的主人这么说,那么自己就该照着做,于是他努力地学习。

今夜月虽白风却急,这个时间的太京城本来应该已经入睡,但这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之前各种警卫部队大量出动,进行全城搜捕,进行了没多久,忽然一片大火降临了整座城市,那些军警力量忽然都变成了消防队,无暇再顾及其他。

牧阳关转过头来,森然地盯着吴聚沙。城门紧闭对他们这种级别的修者,那是完全无伤大雅。可太京城里面当然也有支持他们的民间力量,还有些没有被屠杀殆尽的灵奴。现在虽然乱,可是吴聚沙仍旧有条不紊地布置后手,显然不想放过这些人。

火凤腾空而起,破空而去,有火羽飘然掉落,地面上顿时扬起一道火光,蔓延出一片火海。

“听说你会完全听从唤醒你的人?”那个女孩很认真地看着他,“那我要你……学会自由。”

“糟了!她的目标是太京皇宫!”阎众凌名列五老星,但实职却是皇宫禁卫统领,看到火凤的方向脸色一下就变了。

这段历史一直成谜,直到后来南越档案解密,史学界各种考证后发现,原来关于这个事件连南越自己档案记录都很少,他们其实也稀里糊涂的,完全搞不懂灵奴局那么隐蔽且如雷池一样的防御,怎么就被人入侵了呢?南越守护者那么牛b,怎么就轻易被人打爆了呢?

剑游吟把李万川丢在巷子里面,转身轻轻一跃,靠在旁边一个房顶的屋檐下面,整个人就像嵌进房子里面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他的身形。虽然宁一凡拍胸口打包票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是剑游吟还是决定跟踪李万川一段时间,直到确定真的没有问题。

艾疯子摇了摇头,把断裂只剩剑柄的木剑往大火里面一扔:“天下之祸,始于今日,殆哉,悲哉!”

剑游吟一直是一个人,但是更确切地说,他又不是一个“人”。他是孤独的,一直是一个人沉睡,一个人生活;他像一个傀儡一样活了太久,也很少有人把他当做“人”。在那些长到他记不得的岁月里,他换了很多主人。他被当成过杀人机器,当成过奴隶,当成过怪物。

韩少白还要说什么,但是他猛然回头,向法场外的方向看去。牧阳关“咦”了一声,也看向相同的地方。他们同时感觉到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出现,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令人有些不安的气息。

牧阳关看着发场上的人渐渐撤离,留下一地尸体和一些昏迷不醒的人,沉默不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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