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大堂议事  道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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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岳阳被推进水牢中去,和何四一伙关在一处。

水牢里并没有水,牢房当中是一个干涸的水池,池底是并排拢在一起的山竹。何四一伙人本聚在一圈小声嘀咕着什么,见又有人被关进来,暂时停止了谈论。

武岳阳被押送他的喽啰一个跟头推倒在山竹上,那喽啰哐当一声锁了牢门。武岳阳翻起身来,见牢中众人正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我干嘛要跟在你们车上,倒霉催的!”武岳阳气急败坏地转过身,让何四帮他解开反绑在身后的绳子。

“你咋个藏到车上的嘛?告诉你等我回去你娃偏不听!”何四替他解开绳索,皱着眉问道。

“轻点轻点……”武岳阳嚷着抖落绳索,他揉着手腕抬起头来,正看见姚青拎着马鞭气冲冲地直奔水牢而来,武岳阳扑到牢门上,大叫道:“妖精!你放我出去!”

姚青铁青着脸,更不答话,唰地一鞭照武岳阳抽去。武岳阳立即缩手后躲,鞭子“啪”地一声脆响抽在栏杆上。武岳阳哪敢站在门口挨她鞭子,后退两步,却又不肯退得太远,提防姚青靠近栏杆伸手进来抽自己,他不远不近地站在门口两步远近,打算一旦姚青伸手进来,他就上去抢夺鞭子。

“骚猴儿!站住!钥匙拿来!”姚青顿足道。

“关押这些团结会的团兵可是大掌柜的命令,他们杀了山上的兄弟,跑不了是要陪葬的,这些团兵难逃一死,何必节外生枝?”那黑瘦的喽啰心里暗道。可他不敢将这些话说与姚青,他深知大公子的脾气,一准没等他啰嗦完,皮鞭就会搂头抽下。他担心若是依了大公子,打开牢门,万一出了什么事端,那罪过可不是自己能担起的。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攥紧了钥匙,只当没听见,不但没有停下,脚上反而加快了步子。

姚青见小喽啰低着头逃跑般地溜走了,怒火更炽,她挥舞起马鞭,左一鞭右一鞭地抽打牢门,只抽得木屑横飞。

“这次是去团结会说票,可不是挨个到秧子家里,你可得分清差别。要不我把说辞写好,你捎过去吧。”葛师爷有些不放心地提醒道。

谢老二破锣般的嗓音回复道:“大哥,咱们干脆平了他们团结会得了,也不用等,就今晚就挺好,先把水牢里那些不开眼的秧子插了(土匪黑话,指杀掉何四一伙人),给舌头喜子祭灵!”

“怎么文取?”众匪一齐问道。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咱们的目的是得到武器弹药,可不是为了跟他们团结会拼命。若能和和气气让团结会交出这批货来,何必动武啊?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库房管事笑着作和事佬。

应声的是喜子的姑表弟顺子,兄弟俩原本出自贫农世家,祖祖辈辈背朝青天面向黄土,到了两兄弟这一辈儿家风突变,兄弟俩好吃懒做,从小偷鸡摸狗,早早就染上吃喝嫖赌的恶习。两人气死了家中长辈,败光房屋田地,正为生计发愁之时,遇到溃兵问路,仗着嘴甜便借机混进行伍,跟着军阀胡乱打了几年仗,本事没长一点,只混成了老兵油子,日后更机缘巧合跟姚大脑袋进了四川,霸占住天台山,从溃兵过渡到流寇,最后发展为山匪。

谢老二重重拍了一下座椅把手,沉声道:“他们用喷子点了咱们的兄弟,这事儿和得了么?咱们兄弟的仇,不报了?”

“我看倒没什么不妥的,趁黑摸上去,先占据了要地埋伏好,然后顺风放一把火,乱枪也扫平他们了。”刀疤脸和谢老二是发小,自幼光着屁股一块长大,说话办事自然维护着谢老二。

“等着回来割了你的舌头!” 姚青将马鞭摔在牢门上,怒气冲冲地出后院去。

“这个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库房管事连连摆手解释,“大动干戈,对咱们未必有利。”

武岳阳虽然顽劣,可也知道轻重缓急,这时候他可不敢再出声撩拨姚青,他悄悄钻到何四一伙人后头,从缝隙中向外张望,马鞭每抽在木栏上他都禁不住打个哆嗦。

“报仇!”

葛师爷长叹一口气,说道:“武取为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为之。先礼后兵,咱们先文取吧。”

“你可知道说票的规矩么?”葛师爷正色问道。

天色已黑,山寨上各处燃起火把照明,前院衙门似的“官房”门口更是燃起了成堆的篝火,照得四下里亮如白昼。

“就这么办!”

“别吵了!”姚大脑袋不耐地阻止道,他扭头询问葛师爷:“师爷,你说咋整?”

武岳阳到牢门口探身捡起马鞭,把玩了片刻又扔在地上。他扒着牢门,向外张望着黑漆漆的夜,暗问自己:“当初为什么非得猴急猴急的赶着回家去?更为什么不开眼地藏到何四的车队上来?以致巴巴地主动给山匪送上门来。他这时悔青了肠子,懊恼地摇晃、踢踹着牢门,无奈牢门以腿粗的杉木打造,纹丝不动。

有山匪来后院招呼众匪去大堂议事,见到姚青正在以马鞭抽打牢门,几个山上弟兄则灰溜溜地窜出后院,他不敢上前来通知她,堆了满脸的笑远远道:“大公子,大公子,掌柜的喊大伙去大堂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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