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绛浮生怔怔地看着她。

她难道还打算杀了他？

“你想杀我？”

“顾君师……”他的声音颤不成声。

“哦，你怎么知道我叫顾君师？”她忽然奇道。

铮——

六绛浮生呆了一下，然后慌忙否认：“我、我不知道……”

原来六绛浮生在六神无主之下，忘了重生之后的这个顾君师，根本就不记得她曾经告诉过他真实姓名。

“我死了，你是不是从此就不必夜夜做噩梦，担心我会加害于你了？”

尤其眼下跟重生前那相似的紧张氛围、同样恶劣的阴雨天，一切好像都将六绛浮生拉回当初被杀的场景。

顾君师闻言费解了：“他的怨气不是在于被我杀了吗？现在他已经报复回来了，为什么怨气值半点没消？”

“顾一死了，再换一个身份就是，他现下怨气消除了多少？”

天道看她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词语来形容她。

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要做什么？

一时之间，六绛浮生脑中极快掠过好多惨死的画面，有真实存在过的，也有梦境之中臆想的。

“恢复记忆后的他，应该会按原剧情去大衍派了吧。”

但他因为手脚软弱无力，这一剑刺的并不深。

天道声音一下小了许多：“那要让他怎么相信，你不会再杀他了，而他也不会再重复之前的命运了？”

顾君师却看向睡着的六绛浮生，此时的六绛浮生容貌还嫌稚嫩青涩，不复后来的馥瑰诱人，娇艳欲滴。

她的力道之大，让六绛浮生整个上半身都随着她的方向，再将埋入她体内的剑一寸一寸地加深，直至没入一半。

可顾君师却好像看穿了他一直粉饰的内心，也好像卸下了自他醒来之后戴上的伪善面具，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她转过头，静静地看向窗外。

顾君师性格强硬，定下目标就一意执行，比如她之前为了达成飞升的目的，可以机关算尽、冷下心肠先一步杀夫证道，这一次，她就可以为了唤醒六绛浮生而对自己下狠手。

自从被那个天道剥夺了神格与大半神力后，这个天道就多少不复原来那样高深玄学，反倒越来越低龄化了。

“你在做什么？！松手，你会死的！”

他上前行完礼之后，便自觉站到了无眉山主的身旁，眼神下意识在人群一众弟子身上扫视一眼。

——

六绛浮生哪怕蜷缩在墙角依旧感受得到她的强大压迫力。

“为什么要松手？”顾君师看进他的眼里：“你应刺得更深一些才能够杀死我。”

一把剑被搁在桌面上，金属叩击木面的声响引起了六绛浮生的注意。

她的口吻依旧冷静。

的确如天道所料，六绛浮生杀了“顾大”恢复了记忆。

六绛浮生刚刚兴起的孤勇愤忿一下就溃败不成军，他正想松手，但却被另一只温凉的手紧紧地攥住。

“你对自己真狠。”

六绛浮生手心冒着冷汗，他脸上的肌容绷得紧紧的，好似冻住了一般：“你、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而等他走后，顾君师则利落地拔出剑掷在地上。

“不、不是……”

他克制不住全身战栗。

但今天，她却不打算让他继续逃避下去了。

“刚才你的愿望不就是希望从未遇见过我吗？”

“对。”

每一次顾君师跟六绛浮生单独待在同一个狭窄的空间里，他都会不自觉变得紧张，所以为了照顾他的心情，顾君师会听从天道的建议，留给他一些时间来缓冲。

而恢复记忆之后的六绛浮生的确去找了志阳道人，并成功加入了大衍派。

翌日

是一个阴雨天，六绛浮生没法借口出去务农耕种，而顾君师也难得闲下心来，没有消失外出办事。

刺鼻的血腥味一下加浓加大，深深地刺激到了六绛浮生。

“那我们也去。”

在看清楚了六绛浮生的噩梦内容后，她就出来了。

然而，当他看到其中一名女子时，视线却怎么都无法从她身上挪不开眼。

“……她是谁？”短短一瞬间，他心绪涌动得太过激烈，导致嗓子都哑了也不自知。

嗯？

芳蕤觉得六绛浮生的神情不太对劲，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他们都是刚入门的新弟子啊，师弟你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