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4章 番外与婉儿的约定

皇城外。

朱雀门。

同样的绵绵细雨之下，不似杨再威那边的奔波截杀，争分夺秒，小黑负手而立，打量着不远处纸伞下那道美好的身影。

回到大唐，最想见的就是婉儿。

因为当年与她最亲近的，除了李彦外，就是这个在出使吐蕃路上，夜夜抱着睡觉的小娘子。

二十年时间，当年一个沦落掖庭，从小饱尝冷暖的女孩，已然成为了叱咤风云，权势滔天的内卫大阁领。

如今长安表面太平，实则暗流涌动的局势，小黑是想跟婉儿商量商量的，但真正见到后，反倒不急，静静地打量着。

似乎感受到这份视线，纸伞边沿轻轻上移，露出一双湛然的眸子，朝着这边看来。

小黑颔首致意，微微而笑。

婉儿轻纱遮面，目现异彩。

婉儿轻轻摇头：“卫国公一家不图名利，与世无争，如果层层守卫，他们反倒感到不自在，而那些人手虽然不多，却足以护寻常安危了，只是防范不了如姐姐这般强者而已。”

羯鼓据说来源于羯族，在唐朝红极一时，最适合演奏急快节奏的曲目。

只不过下一刻，小黑眉头微扬，打量周遭：“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所幸正如杨再威信任丘神绩一般，小黑最是信任婉儿，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内卫大阁领，绝对是大唐坚定的守护者。

傻了吧，姐会法术！

小黑摇了摇头，故意轻叹一口气：“并不是时候，到了长安方知，大唐虽万国来朝，强盛至极，却也暗流涌动，恐有祸事，尤其是大明宫，有黑云罩顶啊！”

而在含元殿西侧，内卫有一片办公场所，由此凸显出不受三省管辖，直接听命于圣人的特殊地位，甚至在有一段时间，被外朝的臣子称为内政事堂。

小黑本来只是来探探情况，如果兰玛珊蒂安然练习，她也不会贸然出手。

小黑仔细看了看，微微皱眉。

作为侦探，查案自然要有始有终，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也不能全权托付。

婉儿主动走了过来，到了面前后，将纸伞伸至，遮住头顶。

这也正常，毕竟在路上碰到一位陌生女子，说出刚刚那番话，任谁似乎都要翻脸拿人。

小黑咧了咧嘴，但仔细想想，婉儿这番话倒也没错。

小黑道：“你这是要带我进去？”

婉儿眨了眨眼睛：“依姐姐之见，贼子是何人？”

婉儿手中的纸伞依旧遮住两人的头顶，肩并着肩，语气平和地道：“只是卫国公府一行，终究是打扰了国公的安宁，这点不能容许！”

小黑脚步不停，平静地道：“你终究还是要抓我……”

“待我查出幕后主使，比婉儿还要快时，到时候看看她的反应！”

婉儿道：“姐姐谬赞了，我只是一介凡人，亦难知晓世间所有谜题，只能尽力为之。”

里面有两个宫婢躺着，胸膛微微起伏，看似是偷懒睡觉，但小黑仔细查探了一下，发现她们睡得极沉，很可能是服下了药物……

小黑没有否认，好奇地道：“你如何知道是我？”

小黑欣慰一笑，敢在千秋节前夕，说出这番话的女子，普天之下，恐怕唯有这一位了。

小黑道：“不祥之兆，莫过于天灾人祸。”

远远就看见，各色教坊伶人，排演舞乐百戏，人数足有两三百人，却十分整齐，不见杂乱。

交谈到这里，巍峨的大明宫外墙已经遥遥在望，而一群步伐整齐，气势沉凝的内卫，则神出鬼没般地来到周遭，一起拱卫着两人，正式入宫，来到含元殿的范围。

“天灾难以预测，但只要朝廷安定，朝政清明，便是无法年年风调雨顺，也能赈灾救民，稳定局势。”

她盘坐在地，闭起眼睛，默默修行，不急不躁。

“倒是人祸，应在那些心怀叵测的贼子身上，需得提前防范，可别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小黑轻轻嗅动鼻子，将杂乱气味不断与此处的人群对比，最终分离出一股与众不同，淡雅清秀的香气，引导着她的脚步，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小黑刚要举步走过去，耳畔传来清晰的声音：“这位姐姐好生面熟，我们何时见过？”

现在对方竟敢弄晕宫婢，独自行动，这是图谋不轨的铁证，回来后就能直接拿下，干脆守株待兔。

小黑走了过去。

“也罢，就等此女回来！”

小黑侧头：“想要了解我的来历？那不如做个约定，你查出兰玛珊蒂背后的指使者，我将身份的秘密告知，如何？”

可显而易见的，对方不信任自己。

“不是抓捕，对于姐姐，我确实有一股熟悉感，也相信你没有恶意……”

婉儿神色不变：“又要往何处去？”

她觉得那位第一舞姬兰玛珊蒂，不在其中。

婉儿的神色却依旧平静：“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普天之下，哪有清闲的太平，盛世之下，更藏着危亡之祸！”

小黑心生促狭，自从婉儿露面后，就是一派天塌不惊的气定神闲，如果打破这份镇定，肯定十分有趣。

时间飞逝，鼓声从宫墙外遥遥传来，待得小黑再度睁开眼睛，落日的余晖已然褪去，宫城内升起华灯，又是另一番景致。

婉儿继续发问：“大明宫异相，可否详说？”

小黑再度嗅了嗅鼻子，发现气味的去处已经不可追踪。

真是没想到，居然碰到一个“同行”，小黑大摇大摆地在皇宫内行走，是在内卫处留下了幻身，这个兰玛珊蒂又是凭什么？

“宫城禁卫，绝地有问题！”

婉儿道：“起初靠的是气味，一路追至朱雀门外，后来见到姐姐，就知你是出入卫国公府的人了。”

小黑喝茶之际，一根奇特的金毛就从袖中探出，徐徐化作一模一样的自己。

小黑目送她离开，抿嘴笑笑，低下头，慢慢品饮。

实际上，如今的环境，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罗地网。

正想着，悠扬嘹亮的鼓响已经透耳而入，令人精神一振。

婉儿侧头看了过来：“姐姐对于圣君似乎并无信奉，却对卫国公一家颇多关心，倒是让我更加好奇了，姐姐是哪里人士？”

两女并肩，漫步在长安街头，动作皆极其自然，好似久别重逢的友人。

而她们所用的乐器，则是五八门，羯鼓、小箜篌、大小琵琶、古筝、长短笛、笙箫等等，林林总总将近数十品类，各国皆有。

“此人的行为，既大胆，又谨慎！”

如此长时间的消失，不是嚣张跋扈亦或胸有成竹，很可能是出了意外！

小黑听着乐器合奏，再看众歌姬走到台前，就知道大曲的排练正式开始了，下意识地看向舞姬。

小黑失笑：“你倒是实诚，也罢，就让外面的人看着，你自去做事吧！”

阿布将军所言，太子要弑父夺权的动机，小黑并不认同，但也认为，内卫中肯定有一股力量，促成了假使节团的入京，为的就是两大强国全面开战。

“要么是加以修改后，融入现有的大曲节奏中，要么是……独舞！”

双方相隔数十丈，更处于繁闹街头，传音不仅清晰无比，更似隔绝了周遭的杂音，如此修为当真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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