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二十五年温僖贵妃没殒命,只是丧女连着小产,可谁都能想到她三十来岁就病故,未必没有当年这件事的缘故。
可是没想到,有乌雅氏的认罪,还要查这么深,也没想到乌雅氏会改口。
宫里安插耳目……
苏努又拿起另一个文书道:“有公府门房德胜、管事李忠的证词,宫里送消息来的,是慎刑司太监四喜的干儿子钱根生,你在八月十五下午,亲自见了钱根生。”
当时爵位已定,阿灵阿还是幼子,谁会想到防范自己人呢?
阿灵阿生母对爵位归属不死心,在康熙十四年孝昭皇后与康熙十九年温僖贵妃入宫的时候,都收买了两人身边的嬷嬷跟家下女子。
可是钮祜禄氏其他房头,还有大大小小的世爵。
八阿哥这里,也隐隐地有些兴奋。
不过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阿灵阿的心沉了下去。
苏努已经继续说道:“不用否认,从朝阳庄子提了几户人口回来,已经都招了。”
阿灵阿没有定罪,也没有锁链加身。
《大清律》上也提及“八议制度”。
阿灵阿嘴唇哆嗦着,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面上强做镇定,心里却有些慌乱,实在没想到还能翻出这样的隐秘关系。
谁不晓得这个老狗是个官迷,一心要攒功劳求恩典的。
承爵那一支会念十阿哥的好,其他族人就未必了。
涉及到温僖贵妃,这内情肯定就没有办法公之于众。
“那是我记混了,就算我晓得她去十皇子府,也想不到她是那个目的……”
损了皇上颜面的事情不能提,只能按照谋害皇孙论了。
也是阿灵阿母子奸诈。
可是谋害的是皇家人,就算后果没有那么严重,也要罪加一等。
苏努望向几位阿哥。
阿灵阿被带了下去。
苏努有了计较,就吩咐下去,带阿灵阿上来。
这样想着,苏努神色就肃穆起来,看着阿灵阿如同看着死人了,道:“阿灵阿,你窥视宫中消息,放纵乌雅氏谋害皇孙阿哥,大逆不道,当议死罪……”
只是从八月下旬,苏努请旨后将他“请”到内务府,已经一个月零几天。
原本他的鼻子就有些凸起,眼下瘦下来,面相看着更恶了。
他看着苏努,留心苏努的神色。
他们安生了十几年,等着阿灵阿成丁后才算计,而且还直接打了赫舍里氏的幌子。
要是阿灵阿谋害的是寻常百姓,那是杀人偿命,没有害死,则是减等。
阿灵阿忍下慌乱,道:“是我额涅的陪嫁人口么?当年乌雅氏进门,我额涅就将家务都交到乌雅氏手中,大前年乌雅氏还曾犯糊涂,安插人手在阿哥所,被我训斥了一顿,不许她再打听宫里消息,没想到她还敢再犯……”
到了太宗皇帝,专门提及“国家立法,不遗贵戚”。
苏努道:“你不认,乌雅氏认了,宫里给你们传递消息的太监,是钮祜禄家康熙十九年前就买通的人手,你想要推给乌雅氏也不能了。”
阿灵阿露出几分虚弱来,道:“谢贝子爷提点,我想再给皇上上一个请罪折子。”
他是真气了。
大阿哥道:“这是大不敬,也是恶逆,革爵,绞立决!”
温僖贵妃二十四年生下十一格格,次年就再次有身孕,只是没有满三个月,没有广而告之。
孝昭皇后的脉案生前没有查出什么来,温僖贵妃这里却查出些不对来。
可是涉及到温僖贵妃。
还有阿灵阿的爵位,法喀夫妇到底无辜不无辜?
就算是阿灵阿生母借着他们的手出手,那害人心思是真的吧?
那样的话,告诉十阿哥,反倒是多了一门仇人。
苏努似没有听到他辩解,继续道:“乌雅氏谋害皇子福晋与皇孙人证物证俱全,也已经认罪,签字画押,只是她不承认是自己拿的主意,只承认是受了你的指使。”
这内情查出来,汗阿玛应该会下令封口,因为当年被愚弄了,这有损皇上威严。
康熙下令瞒着温僖贵妃,结果还是叫人钻了空子,消息传到贵妃前。
皇上护着太子,但凡涉及赫舍里家的,都不会明查,怕太子身上落下怨恨,也怕赫舍里氏人行事不法拖累太子名声。
八旗可不讲究株连。
再说钮祜禄家的一等公可是遏必隆因军功封的,就算阿灵阿问罪,也要在他这一支儿孙身上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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