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章 争吵 有时候我们失控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修订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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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元子说:“我知道。我们一起走了很多地方,你还是把我送回来了。”

男朋友说:“对不起。”

“你是要说对不起。你带走我的时候,我比现在年轻,喜欢唱歌,身边有很多朋友。”

“对不起。”

“闭嘴,滚吧。”

元子走上楼梯的时候,眼泪才掉下来。

巨蟹座

沫沫躺在床上,阳光洒满被子。她用力大叫:“妈,你又在大扫除啊,帮帮忙嘛,我这儿也清理一下。”

妈妈在她屋子里瞎转,说:“全是灰,这些唱片和书扔掉算了。”

沫沫一骨碌翻身起床,叫:“不扔,我还有用的。”

妈妈嘀咕着出门。沫沫突然发呆,看着柜子上的那些零碎儿。

总有一首歌,是我们都喜欢的;总有一本书,是我们都喜欢的;总有一段时间,我们是彼此喜欢的;总有些喜欢,在一段时间之后,是怎样都来不及的。

总有些东西,对你毫无价值,可是一直舍不得扔的。

我住在你丢掉的那首歌里面,怀抱所有音符;我睡在你丢掉的那本书里面,封面封底夹着我所有的白昼与黑夜。

水瓶座

刘吉微笑着说:“好了就送到这里,拥抱一下。”两人轻轻抱了一下,女朋友拖着箱子走进检票口。刘吉忍不住喊:“真的不回来了吗?”女朋友听不见,隔着玻璃冲他挥挥手。

刘吉站了十分钟,转身离开。他不回头了,努力走得很快。一个人走进旁边的小店,要了份十八元的快餐。

吃了一口就咽不进去。不好吃,也没有味道。你该上车了吧。呆呆地坐在小店里,心里是她坐在车里,头靠着玻璃窗的样子,似乎自己还坐在旁边。

你驶离这座城市的时候,天好像黑了。

原来送别是这么容易天黑。

射手座

在张华上的小学,图书馆没几本书。每天每班由班长去借,但只能借一本,然后有兴趣的同学可以传阅。

张华跟班长关系很好,他甚至想象过和她结婚的画面,想着想着笑了起来,被老师用粉笔头扔到脑门。

班长每次借回来书,都先给张华。要是张华不喜欢读,才交给下一个同学。

直到有一天,班长借回来书,给了前排的男同学。

张华愣了一会儿,假装午睡,然后整个下午都听不进课。他想,可能班长知道,自己不会看这本书吧。

第二天,班长借回来书,依旧先给了前排的男同学。

回家路上,田里开着油菜。张华边走边哭,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连环画,撕得粉碎。这是求妈妈买的,如果今天班长能先给他书,他就打算把这本连环画送给她。

走在油菜边上的张华,满脸泪水,心想:有什么了不起,你送给我,我也不看了。

可是,我们手中都有一样宝贝,别人不见得想要呢。

双鱼座

水果听到身后有人打喷嚏。她心里一紧,提前走了,去学校医务室买点儿感冒药。

她把药送到男生宿舍楼,让宿管大爷转交给他。

下午他带着一只水杯走进教室。借着转身跟其他同学聊天的机会,水果用余光瞥到,他的杯子边摆着那板白加黑。

水果觉得很开心。

她又回头,却看见他的女朋友拿他的杯子喝水。

水果觉得不开心。

晚上,室友跟远方的男朋友煲电话粥。水果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心想,我是不是也应该把长头发留起来呢?

宿管阿姨进来,递给她字条,说是那个男生给她的,电话打不通。

水果的心脏要跳出胸膛,发现室友没有注意到,赶紧藏起字条。熄灯后,她整个人钻进被窝,打开手电筒,看那张字条。

“明天高数给我抄一下好吗,看在老乡的分儿上,求你了。”

狮子座

绿灯只剩四秒,前面的车迟迟不起步,小豆一个左拐,结果卡了三个红灯。

小豆暴跳如雷,扭一把方向盘直接变道,换直行,蹭到别人的车。

一个中年男子下车,摸摸擦出来的漆痕,皱着眉头说:“有毛病吗?”

小豆说:“我的车子也蹭着了。”

中年男子说:“小姑娘,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再说了,你的车哪儿有我的蹭得厉害。”

小豆掏出手机,猛砸在自己车玻璃上,喊:“好啊,现在够了吧,现在够了吧,现在我比你倒霉了吧?”

中年男子一愣,嘀咕说:“神经病,算了。”说完,他回车上开走了。

小豆看着地上砸坏的手机,又看看砸出裂痕的车窗,面无表情地坐回车里。

她扭头对副驾的男朋友说:“我知道了,那就分手吧。”

车轮碾过手机,碾碎小豆喜欢的照片。

摩羯座

舟舟晾好衣服,阳光透过窗户,十分晃眼。

她把晾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再次整理平顺,回到厨房,打开冰箱,打算做早饭。

煎鸡蛋,牛奶,面包,整齐地放在桌面。

舟舟又在冰箱上贴了张字条,想了想,写了行字:我爱你,你要保重自己。

已经九点了。

舟舟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回过头再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房间。

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尽量把每一件东西都能留在照片里。

然后她看见男朋友站在屏幕里。

他说:“一定要走吗?”

舟舟的眼泪哗啦啦流下来,她微笑着说:“再见。”

舟舟走出门,阳光依旧晃眼。她打开手机,看那张照片,哭得不能自已。

最后

每颗星辰镶嵌在天空之中,在你死去之前,都不会看见它们移动一分一毫。

美美、雪、东东、程达、七仔、元子、沫沫、刘吉、张华、水果、小豆、舟舟……他们全部都是你。

十二星座的光芒从不停歇,它们穿梭过你的生命,你永远在它们的共同辉映下。

原本你以为自己属于其中之一,其实这一生,你都在缓缓经历着所有星辰的痕迹,有深有浅,却不偏不倚。

只是它们出现在你生命的不同阶段而已。

那个愤怒的少年

他还徜徉在一条马路上,

瘦瘦的少年满脸泪水,

踩着梧桐叶和自己的抽泣声,

被无数匆忙的行人超过。

1

总有一段路,你是会一边哭一边走完的。

我的大学同学毛军,大三站在女生八号楼下,呆呆看着四楼的阳台。然后那里落下一个本子。他捡起来,是自己为她做的笔记,规整的字迹,用红笔描好重点,密密麻麻。

上面写着:我想了很久,以后别再找我了。

毛军一边哭,一边从鼓楼校区走到北京东路。

脚下踩着梧桐叶和自己的抽泣声,被无数匆忙的行人超过。

这座城市正在降温,十一月的太阳脆弱得如同扉页,署名被时间染黄,打开就是秋天,从阳台一路坠落,成为全书的最后一篇。

毛军在出租屋里闭门不出几个月,从此变得脾气暴躁,容易愤怒。

2

我工作后四五年,和毛军在北京相逢。

两人找了家饭馆,由于没提前订座,结果排队等了半个小时。我看毛军眉头紧皱,几乎就快控制不住,幸好服务员过来喊我们的号,总算有张两人桌。

点了五个菜,一瓶白酒。

我刚吃几口,毛军拍桌子了。

“服务员,过来过来,他妈的忘记放盐了吧?”

“服务员,你们还要不要做生意?这个鱼鳞都没刮干净!”

“服务员!算了,老板呢,经理呢?我呸,呸,呸!沙子!”

服务员的腰都快鞠躬鞠断了,最后他同意回锅去炒,五个菜重炒了三个。

我愣了一下,几次也没拦住他,因为他爆发得太快,我只能对服务员微笑说:“不好意思,这菜其实还好,麻烦你了。”

毛军余怒未消,说:“有啥不好意思的,他妈的。”

我差点儿也怒了:“你脾气好点儿会死啊。”

他挠挠头:“会死的。”

我说:“满世界都是陷阱,愤怒会带你走进最坏的结果。”

他说:“吓唬人干吗?”

我叹口气,说:“跟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我在电视台工作,被一个做新闻的哥们儿拉着去做餐饮业的幕后专题。”毛军说:“脏呗,各种脏呗。谁他妈不知道。我一个哥们儿在日本料理店,结果他自己也受不了那么脏,辞职了。”

我说:“嗯,是脏。不过我要说的是,烹饪业有个规矩,客人要求回锅重炒的,厨师炒好必须得往里吐一口口水。炒完菜,厨师说:‘去你娘。’啪,一口痰,搅拌进你的莴笋烧肉。服务员心情不好,去你娘,啪,又一口。”

毛军不屑地说:“谁他妈信,那我跟服务员磕个响头,大爷这菜真的很淡,求求您帮我重新炒一份,孙子我口重您见谅哪!”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么说吧,你什么态度跟厨师没关系。传达消息的是服务员,他只会跟厨房说,鱼香肉丝重炒一份!吐口水的规矩是厨师的,我客客气气是指望碰到个好心的服务员,能和厨师打好招呼,当然希望不大。据说这是行规。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总觉得别扭。”

毛军说:“难道老子要掏钱再买?”

我说:“不好吃直接走人,或者这次算了,下次别来。”

毛军嘿嘿冷笑:“凭什么便宜他,老子就不走,吃点儿口水怎么了,又不是大便,反正吃不出来。”

菜上来后,我没动筷子,只夹之前的那两道菜。

毛军毫无顾忌,依旧在骂骂咧咧,说着这几年所有碰到的令他愤怒的事情。我附和几声,没多久两人都醉了。

我还记得自己在对他不厌其烦地嘟囔:“满世界都是陷阱,愤怒会带你走进最坏的结果。”

他不会听进去的。

因为他还徜徉在一条马路上,瘦瘦的少年满脸泪水,踩着梧桐叶和自己的抽泣声,被无数匆忙的行人超过。

3

一年后,毛军死于肝癌。

戊型病毒性肝炎,通过唾液传染,转为肝癌。被称为癌中之王的癌。

4

“六子,过来,帮大叔往里吐口口水。”

“好嘞。”

“六子,你妈呢?今儿你不上课?”

“我妈跟老板请假去了,一会儿带我去医院检查。”

谁说女人不懂逻辑

人不犯我,

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

我气得哭了。

去年这时候,有个男性朋友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大家引以为鉴。男人进来,女人勿点。

这个朋友,被老婆的闺密们气得手抖,认为她们是山炮。闺密团也认为他是个山炮,决定开次审判会,正好他也想当面论一论,所以就定下日期,大家坐而论道。

闺密a说:“明天情人节,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朋友踌躇满志,掏出笔记本,上面记录了次日早九点一直到晚上的安排。

闺密b随便翻翻,冷笑说:“都是些老掉牙的玩意儿。”

闺密c幽幽地说“你听过一个寓言没有?明明我喜欢的是苹果,结果你偏偏给了我一车香蕉,我还非得泪流满面感恩戴德。”

“这就是你们男人的逻辑,可我犯了什么错,我只是想要一个苹果而已。”

朋友怒道:“我怎么知道你到底要什么?”

闺密们放声大笑,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觍着狗脸说爱我?”

朋友的气势弱了三分,说:“那女人就没有错的地方吗?”

闺密们齐齐喝了口咖啡,说:“你说说看。”

朋友起劲儿了,说:“正在开会,结果老婆电话一个接一个,讲了在开会啊,还打还打,你就不能体谅我吗?”

闺密们勃然大怒,说:“你是对夺命连环call(电话)有意见?你以为我们想?这都是因为爱你啊!要是心里没有你,谁他妈的给你不停地打电话?”

朋友脖子一缩,咆哮了:“我要的是安静!安静就是我的苹果,电话就是我的香蕉,给我一车香蕉,我还非得泪流满面感恩戴德?我只不过想要一个苹果而已!”

闺密a拍桌子:“造反了!你这么懂逻辑去做律师啊?!”

闺密b拍桌子:“太冷血!诡辩狗!”

闺密c拍桌子:“爱是不能交换,不能类比,你这么说就是把爱情当作交易了!”

朋友一滞:“你们先说的苹果香蕉……”

闺密们集体掀桌:“去你妈的苹果香蕉,喜欢吃我们帮你买一车皮,麻烦你对女朋友好一点儿可以吗?”

朋友额头爆青筋。

服务员过来摆好桌子。

闺密们冷笑:“还有怨气?通通说出来,让我们看看你有多low(没品)。”

朋友豁出去了,说:“一次我换灯泡,结果失败了,被骂了一个多星期。”

“至于吗?倒车没入库,连倒了七八把,整晚没理我,至于吗……”

闺密a大笑:“换灯泡、倒车什么的都不会的男人,还要来干吗?”

闺密b冷笑:“芝麻大的事情你有脸说?”

朋友额头爆青筋,喘气:“对啊,芝麻大的事情,说了我一个多星期……”

闺密c语重心长地说:“男人,多做,少说。”

朋友愣了一会儿,说:“前几天她心情不好,我上蹿下跳,买这买那,端茶送水,也不给我好脸色……”

闺密们相视而笑:“我们女人多简单,其实也不用你做什么,只要说一句‘我爱你’。”

朋友颤抖着问:“刚刚你们还告诉我,多做,少说。”

闺密们恨铁不成钢,大叫:“该做的时候做,该说的时候说!”

朋友带着哭腔问:“那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时候该说?”

闺密们掀桌:“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觍着狗脸说爱我?!”

服务员过来摆好桌子。

闺密a:“有时候做点儿事情,代替说‘我爱你’。”

闺密b:“有时候不用做事情,直接说‘我爱你’。”

闺密c:“搞错了,就是你的不对。”

朋友抱头痛哭,崩溃,干号:“那对和错到底总有个标准吧?!”

闺密a:“女人发发牢骚,其实不用你来显摆分析,只是要你的安慰。”

闺密b:“女人是情绪的,感性的,别用逻辑来框死我们。”

闺密c总结:“一句话,女人不在乎对错,在乎你的态度。”

朋友迷惘地问:“那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闺密a:“你的态度不对。”

闺密b:“你的态度是错的。”

闺密c:“说过我们不在乎对错,只在乎你的态度!”

朋友掀桌:“那态度对和错总有个标准吧?!”

闺密们掀桌:“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觍着狗脸说爱我?!”

服务员过来摆好桌子。

朋友低头:“我错了。”

闺密们扭头:“错在哪里?”

朋友低头:“逻辑错了。”

闺密们大怒:“放屁!”

朋友吓尿了:“是态度错了,是态度错了。”

闺密们放缓口气:“态度错在哪里?”

一股阴森森的寒意从朋友心底涌上,他开始克制不住地战栗,说:“错在……错在……不该要苹果啊……不对……错在做做说说啊……不对……错在态度的逻辑啊……不对……错在……错在……”

朋友掀桌,眼泪四飙,手舞足蹈地哭喊着:“我他妈连这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觍着狗脸说爱你啊……”

服务员把朋友送去了精神病院。

服务员摆好桌子。

闺密a摇头:“这么简单的问题,认错,就是对的态度。”

闺密b惋惜:“对的认错,不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而是知道怎么认错。”

闺密c微笑:“认错的态度,就是对的逻辑。”

闺密们举杯:“谁说我们女人不懂逻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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