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番话,关琥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满幸运的,叶菲菲平时只是踢他,还没到动家伙的程度。
“军部高层在僵尸研究计划上产生了分歧,为了不让研究中途夭折,里昂动用非常手段收买了警方跟政界要员,我负责调查警方内部的联络人,改名换姓在慕尼黑警局待了一年多,可惜收效不大,所以关先生,这次我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们的协助,我们无法顺利查到跟计划有关联的人员名单,将那些幕后操纵者一网打尽。”
原来克鲁格的目标是名单啊,关琥恍然大悟,问:“那克鲁格不是你的真名了?”
“不是,我原名是科林.冯.赫奇特。”
“啊,这几天出现的那位军官就是你的……”
“那是家父。”
一切的一切,现在关琥都对上去了,就听福尔贝克说:“那小子还怀疑我,让他儿子乔装打扮来查我。”
“不是的外公,我想父亲并没有要对付你。”
“不过他没猜错,我的确有插手过一部分,曾经有段时间我还想过要不要参与这个计划——对方提出的条件加上我自身所拥有的权力,如果放手来做的话,也许会让福尔贝克家族的名字跟这个计划同留史册。”
“恕我直言,之前我听说过城堡里有人失踪的事,那不是福尔贝克的祖先带走的,而是你暗中做的手脚吧?”关琥说:“我在城堡的密道里有看到失落的怀表,它的主人是不是也是军部的人派来监视你的?”
面对关琥的疑问,福尔贝克微微一笑,“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这个游戏大家都习惯了,假如对方做得不过分,我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反之,就只能让他消失了。”
“尸体怎么处理?”
“他们的头会处理的,或做成骨架标本,或当做僵尸的实验品。我听菲菲提到过菲利克斯家族的僵尸馆,那具僵尸说不定就是这样流通出去的,上头的人喜欢钱,下面的人也需要啊。”
关琥沉默不语,就见福尔贝克翻了翻桌上的一叠纸,从中抽出几份文件放到他们面前。这些资料关琥之前有看过,都是有关酿酒的配方比值,但仔细看下去,又觉得不像,想起里昂临死前说的话,他疑惑地问:“难道这是有关僵尸实验的资料?”
“是军部的某位要员送给我的,里昂死亡后,他也自杀了,或许里昂认为我会将这个计划继续下去,不过我改主意了,对我来说,最珍贵的还是我的家人。”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随便放在桌上?”克鲁格也震惊了。
“对想利用它的人来说,它很重要,但对我,它还不如酿酒配方有趣。”
老人说着话,拿起打火机,点着了纸张的一角,克鲁格张张嘴想阻止,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希望这是唯一一份留存的资料,不过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人类存在,欲望跟野心就永远不会消失,也许没多久,就会出现第二份第三份这类的资料。”
随着火光翻腾,纸张很快就烧成了灰烬,火焰吞没了最有价值的情报,只留一室寂静。
关琥跟克鲁格一起告辞离开,出了藏酒室,他因为解开了所有疑惑,心情颇好,吹着口哨往上走,克鲁格跟在他身旁,沉吟着说:“我想福尔贝克先生会选择退出,是因为叶菲菲。”
“亲情嘛,当然比权利欲望更重要了。”
“是的,就像张先生对你的感情那样。”
关琥的口哨吹不下去了,呵呵干笑了两声。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对了,还有你的晴天娃娃。”
克鲁格从口袋里掏出关琥送给自己的娃娃,认真地说:“我想正因为有它保佑,我们这次的任务才会完成得这么顺利。”
呃,晴天娃娃的作用应该不是这样子的。
“还有,关先生,这次能跟你合作,我真的非常开心,我们……能做朋友吗?”
“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我不是说那种……而是,那种……”
克鲁格说得吞吞吐吐,关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向上迈着步,随口问:“哪种啊?”
“就是那种啊,在慕尼黑我就看出你跟张先生的关系非同一般了,不过你们还没有最终确定吧?所以我想我还是有机会的……关先生,请接受跟我的交往!”
晴天娃娃递到了关琥的面前,看着克鲁格一脸认真的表情,关琥终于明白了对方口中的‘那种’是‘哪种’了,他的脚没顺利迈上去,往前一绊,成功地趴在了阶梯上。
“哎呀呀,这样频频回顾,是在期待克鲁格先生的送行吗?”
慕尼黑国际机场的大厅里,大家办理完行李托运手续,见关琥不断回头看,小魏取笑道。
关琥给他的回应是一脚踹过去。
那天克鲁格突然鬼附身似的跟他告白的事不知道被谁听到了,还迅速传播了出去,导致这几天里他一直处于被人嘲笑的状况中。
“我没有想看克鲁格!”他义正词严地说道。
“嗯嗯,如果他真敢来,我会再给他脑袋上来一下,小时候就偷亲我,长大了还敢抢我男朋友,绝不轻饶!”
“咦,你们复合了?那就代表我没机会了?”小魏的目光在关琥跟叶菲菲之间打转。
叶菲菲把他推开了,“前男友也是男友,我不喜欢克鲁格,所以关琥也不可以喜欢。”
关琥连连点头。
幸好叶菲菲厉害,否则这两天他会被克鲁格缠晕的。
经过几天的复建,关琥的身体状况完全恢复了,他联络了上司萧白夜,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做了简单的汇报,萧白夜同意再放他几天假,条件是回来时多带美食,所以关琥没敢怠慢,这两天除了适量运动外,就是忙着为上司购买当地的小吃。
僵尸事件过去了,那些曾在雪山上大出风头的僵尸们最终被带去了哪里,克鲁格没有说,关琥也没有多问,他不想参与军政的是非,许多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他没好处,也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所以就把这次冒险当成是奇遇好了。
得知关琥要离开,克鲁格还特意打电话来道别,又说他有任务在身,无法亲自送行,请关琥不要介意,关琥当然不介意,他巴不得从今以后克鲁格都不要在他的人生中出现,让他可以少一些烦恼。
不过他会神不守舍,不是因为克鲁格,而是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他们,但为了不让朋友们担心,他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可惜同伴们不理解他的一番苦心,在去出境口的时候,小魏问叶菲菲,“你确定那位可怜的军官先生不是因为小时候被你打,有了心理阴影,才会喜欢男人吗?”
“那你怎么不说是我们的关警官魅力太大,男女通吃呢?”
“菲菲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想起来,那位克鲁格先生很努力地帮我们,也许不单纯是因为任务吧?”
关琥又开始头晕了——他的朋友们的毒舌比病毒可厉害多了。
“拜托,凌云,你就不要跟他们一起胡闹了。”
“凌云不会胡闹了,因为有白马王子来了。”
叶菲菲指指后面,大家回头看去,就见李当归急匆匆地跑进来,看到他们,一边叫一边摇手,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
今天李当归穿了一套红色羽绒服配棕色长裤,颈上围着深咖啡色的围巾,再加上无框眼镜,看上去很文雅,假如忽略他额头上的伤口的话。
“如果用钱来衡量,他的确是白马王子。”小魏啧啧赞道。
菲利克斯家族究竟在僵尸事件中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到现在关琥也不知道,他们在被营救后,李当归就被带走了,之后也一直没联络,本来他还在想这位富三代会不会因此被牵连,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
“谢姑娘,我来晚了,这几天我一直被几个哥哥烦,他们怕我出事不让我出门,还好来得及赶上给你们送行。”
李当归一路赶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说完。
谢凌云其实跟他不熟,更不明白他特意来送机的原因,客套地点头道了谢,想要离开,却被李当归拦住,匆匆忙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她,并做出期待她打开的表示。
谢凌云疑惑地打开盒子,大家出于好奇,也一起凑过来看,没想到盒子里居然端正摆放着一枚钻石戒指,看钻石的大小跟色泽,没几十万欧元拿不下来。
“我靠,这不会是求婚吧?”
小魏的信口开河换来谢凌云的瞪眼,谁知李当归竟然点头承认了。
他面对谢凌云,一脸真诚地说:“亲爱的谢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一直以来,我都不懂什么是爱情,但经过这次的冒险,我终于明白了,爱情就是同生共死,你不仅漂亮,更聪明勇敢,请你……请你答应我的求婚!”
“又反转了,”小魏在旁边喃喃自语,“而且这次简直是神乎其神地展开!”
关琥也很惊讶,看到叶菲菲跟小魏张大嘴巴,他不由得感到庆幸,看来风水轮流转,今后将有新的被嘲笑对象来替代他的存在了。
在场最冷静的反而是当事人,谢凌云将盒子塞回给李当归,毫不客气地问:“你没毛病吧?”
“没有。”
误会了谢凌云的讥讽,李当归认真地说:“如果你是不高兴我之前隐瞒身分,那我要跟你道歉,不过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的家世背景太特殊,很多女孩子都会不请自来……我希望我爱的人爱的不是我的钱跟出身,而是我这个人,现在我找到了,那就是你谢姑娘!”
“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哪里呢?”
“哪里……”
“你不喜欢别人为了你的家世身分而来,可除却这些你还有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想与家世撇清关系,但你吃的用的还有你胡乱钱办的那些展会,的不都是你家里的钱吗?”
这位可怜的富三代大概从出生还没被人这样严词指责过,李当归脸上的笑容裂缝了,谢凌云无视他的沮丧,又说:“所以你在追求别人之前,还是先提高生存能力再说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叶菲菲跟小魏在后面忍着笑跟上,关琥看看李当归,他手拿戒指盒僵立在那里,一副被雷劈了的反应。出于同情心,关琥在离开之前,拍拍李当归的肩膀。
“欲速则不达,还是慢慢来吧。”
出境口很快就到了,看到一旁的垃圾桶,关琥撸下小拇指上的钻戒要丢进去,但想了想,又改了主意。
不管怎么说,这个小东西都算是帮过他的,就留着吧,做个纪念。
手机响了起来,是法医舒清滟的来电,关琥接通后,就听舒清滟在对面说:“你的事我听萧组长说了,干得不错。”
“至少还有命回家。”
“这段时间我查到了有关那管笔的一些线索,在你平安到家之前有没有兴趣听?”
关琥愣了一下才想到在鱼藏事件里,他曾拿到吴钩留下的笔管请舒清滟做鉴证,舒清滟会特意来电,消息应该非常重要,忙说:“有什么线索吗?”
“我找到了笔管上的指纹,跟罪犯档案对照后发现,指纹的主人是一名杀手,曾上过国际通缉名单,是一级危险人物,不过早在四年前他就在行动中因失败被击毙,有关他的所有档案都销毁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点情报。”
“他叫什么名字?”
对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舒清滟说:“他叫素霓生,嗯,挺奇怪的一个名字。”
居然不是吴钩。
关琥再问:“有他的照片吗?”
“只有模拟图,这些杀手非常会伪装,只怕模拟图也做不了准,”舒清滟说:“你会找到有他指纹的东西,是不是表示他还活着?”
“我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因为舒清滟提供的情报跟他所了解的事情有太多出入了。
“不管你现在私下在查什么案子,我都希望你放弃,这个人太危险了,而且他身后可能还有着庞大的组织,关琥,以你个人的力量无法跟他们抗衡的。”
关琥明白舒清滟的担忧,但是现在许多事情他无法解释,道了谢,又请舒清滟把她查到的资料汇总起来,以便自己回去后确认,这才挂断电话。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李白的一首侠客行里,跟他有关的人就占了三个名字,吴钩跟流星是什么关系?素霓生跟张燕铎又是什么关系?假如吴钩也是杀手,那张燕铎会不会也是,他又说认识自己的哥哥,那哥哥是不是也是杀手组织的一员……
对面大电视的萤幕上在播放僵尸事件的新闻,他们几个人被救援时的画面一闪而过,关琥看到了张燕铎,他站在自己身后,头压得很低,像是在躲避什么。他感觉得到了张燕铎的惧怕,否则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一个连死亡都不惧怕的人,他到底在恐惧什么?
迈向前方的脚步变得迟疑起来,关琥有种感觉,他要面对的风暴也许才刚刚开始。
周末又下起了小雨,关琥下了班,他没带雨具,直接冲进了雨里——在病毒被消除后,关琥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强健状态,一点小雨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经过街道的拐角,看到涅槃酒吧的招牌,关琥的脚步放慢了。
从德国回来有一个星期了,他一直忍住没去找张燕铎,除了担心他还在生气外,还有一部分是怕知道真相——有关素霓生的资料他在拿到后也一直没有打开,现在还好好地放在他家的书桌上。
但他不能总是逃避下去,许多事情都要有个了结,至少他还欠张燕铎一个道歉。
在心里这样说服着自己,关琥走下楼梯,来到涅槃酒吧的门前,推门进去,当看到酒吧里还有其他人时,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了——小魏在也就罢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雨夜里,叶菲菲跟谢凌云也在。
看到关琥,酒吧里的人停止说笑,一齐把目光投了过来,关琥更觉得心虚,快步走到吧台前坐下,看看站在吧台里表情平静的人,他低下头,像是小学生那样,小声说:“对……不起,那天我不该乱打人,请原谅!”
张燕铎没说话,关琥听到了冰块跟调酒器撞动的响声,接着一杯盛满蓝色饮料的宽口酒杯放到了他的面前。
“我试调的蓝色海洋,你要尝一下吗?”张燕铎微笑问他。
关琥没动,小心翼翼地问:“蓝色是代表原谅吧?”
“至少不是代表要揍你。”
“谢谢大哥。”
看张燕铎的反应不像在恼火,关琥大喜,拿起酒杯咕嘟喝了一口,谁知杯里的酒居然是咸的,他呛得差点吐出来,但为了不失态,最后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你放了多少盐在里面?”喝完后,他冲张燕铎大叫。
“要不怎么叫蓝色海洋呢?”张燕铎笑眯眯地对他说:“为了表示你道歉的真诚度,你要都喝完。”
身后传来闷笑声,关琥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不由得恨恨地瞪他,张燕铎作势要把酒杯收回,关琥急忙按住,为了表示诚意,他忍住了,然后一仰头,将整杯酒全都灌了进去。
一杯水随后递到了他面前,关琥张口就喝,还好这次不是盐水。
叶菲菲在旁边凉凉地说:“老板真是大好人,换了我,一定在酒里放辣椒油。”
“你不如放巴豆算了,”关琥不爽地瞪她,“我都道歉了,请问叶小姐,你是不是也该跟我道歉?”
“你打了老板,我那一巴掌是帮老板回敬你的,为什么要道歉?再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被美女打的,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呵,这是哪位伟人说的?”
“叶伟人,还有啊,关琥,你别忘了你中毒时,是谁不顾安危去救你的,你还没跟我道谢呢,还敢冲我发脾气。”
“我……”
“不过我会原谅你的,我不会跟智商不高的人计较。”
关琥再次确定了自己选择今晚来酒吧真是个糟糕的决定,他从齿缝里挤字,“那真要谢谢您了叶小姐。”
“好说好说。”
看着关琥吃瘪,叶菲菲很开心,将他们正在看的照片推给他。
德国一行虽然惊险无比,但并没妨碍谢凌云跟小魏拍照,谢凌云负责将照片冲洗好,分别送给大家。
小魏也重新递给关琥一杯威士忌,说:“今晚大家的消费我请,别跟我客气。”
“你中六合彩了?”
“没有,不过上次以你们为主角的新小说很受欢迎,这算是答谢大家,我还准备把德国的冒险经历写下来的,也算是经验之谈了。”
“冒险的是老板跟关琥,你跟李当归好像一直在被僵尸追吧?”谢凌云开玩笑说。
“不能这样说,你看关琥这囧样,还不如我呢。”
一叠照片丢到关琥的面前,当看到那是自己倒栽葱趴在雪堆里的画面,关琥傻眼了。他记得那是在楚格峰滑雪场的经历,难怪张燕铎没有马上去扶他,原来是在趁机拍照,看着自己屁股朝外四仰八叉的样子,关琥就感觉英俊潇洒这类词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这个不是我,你们看错人了!”
他伸手要抢,被叶菲菲拦住,小魏也凑热闹来争夺,张燕铎站在吧台里,看着大家打闹,忍不住笑了。
关琥不仅恢复了健康,也恢复了以往的精神,这让张燕铎放下心,走出去准备打烊。在取下营业招牌的时候,他的手一抖,空气中流淌着某种怪异的气息,很熟悉,熟悉得让他无法无视。
微笑敛下,张燕铎凝神攀上楼梯,来到外面的街道上,果然就看到路口对面停了一辆红色轿车,雨已经停了,轿车车窗落下来,露出坐在里面的华发老人。
看到他,张燕铎的手不自禁地一颤,随即用力握紧了,以免颤抖得更厉害。
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恐惧,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明知道自己完全有能力杀掉对方,但他还是害怕,可能他怕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他曾经带给自己的可怕记忆。
老人也看到了他,伸出戴着黄金扳指的手冲他摇了摇。
看到似曾相识的动作,张燕铎的神智恍惚了一下,竟不受控制地抬脚准备过去,还好关琥及时赶到,拦在他面前。感觉到他的紧张,关琥警惕地看向对面的人,问:“是谁?”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燕铎摇了摇头。
旁边传来响声,吴钩在贩卖机里买了两罐饮料,经过张燕铎身边,看到他敌视的目光,他说:“不要误会,你还活着的事不是我说的,谁让你们在德国大出风头,导致老头子发现了你呢。”
“那你告诉他——”无视吴钩递过来的饮料,张燕铎一字一顿地说:“我可以杀他一次,就可以杀他第二次。”
吴钩耸耸肩,回到车上,不知道他跟老人说了什么,老人转头看向张燕铎,又若有所思地看看关琥,然后做出开车的示意。
车开走了,溅起路上的积水,在路灯下反射出诡异的光亮。很少看到张燕铎如此冷峻的脸色,关琥很担心,但为了不影响到他的心绪,关琥没有马上开口询问,陪着他默默地站在道边。
过了好久,张燕铎终于回过了神,他看看关琥,下意识地抬起手扶了扶眼镜,说:“我答应你,假如你可以挺过来,就把你哥哥的事告诉你,现在我可以跟你讲了。”
关琥的眼瞳猛地缩紧,因为紧张,他的心房剧烈跳动起来,期待着听到有关亲人的消息,但同时又惧怕去听到。
张燕铎把头别开了,看着偶尔从路灯上坠落的雨滴,他轻声说:“我不是你哥,而是……杀死你哥哥的人。”
本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