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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另一边是沙发跟茶几,以备会客用的,也是李玮舜讲述中提到的地方,沙发是褐色真皮的,擦得一尘不染,再看地板,也没有打斗留下的划痕。

鉴证人员照李玮舜说的走到茶几前,取出工具进行取证,关琥有些紧张,希望可以查到线索,但又觉得可能不会那么容易。

其他人员也准备就绪,开始取证勘查,谁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口厉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回头一看,站在门口当中的是一位老先生,他两鬓稍带白发,一身西装,个头不高,却带着威严气度。

因为之前的案子,关琥跟他接触过两次,他就是鑫鑫鑫珠宝行的后台老板,也是李玮钰的父亲李赫从。

李玮钰紧跟在后面,他想拉住父亲,却被李赫从推开,大踏步走进来,皱眉看了一圈房间里的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关琥身上。

萧白夜没有跟李赫从接触过,而且他现在头上还缠着纱布,所以不能怪人家认错人——同时接收到李赫从不悦的目光跟萧白夜不爽的视线,关琥有苦难言,伸手指指他的上司。

“这位是我们的领队萧白夜,有什么问题,请问他。”

李赫从的目光转向萧白夜,萧白夜堆起笑颜,向他伸出手来。

“我是重案组组长萧白夜,刚才接到报案,说这里进来了窃贼,为了保护市民的人身安全跟财产安全,我带人来做调查。”

李赫从无视了他的示好,更没有跟他握手,冷冷道:“进贼了?什么贼需要重案组的刑警亲临现场?你们这么捧场,还真是感激不尽了。”

“过奖过奖,主要是李先生提供的犯人线索跟我们正在缉拿的逃犯很像,所以我们比较重视。”

萧白夜看向李玮舜,李玮舜自从父亲进来后,就老实得像霜打的茄子,之前的嚣张消失得干干净净,听了萧白夜的暗示,他用力点头,证明的确是这样的。

李赫从看了李玮舜一眼,说:“不可能,我这里有最先进的安全设施,外人进来的话,一定会触动警铃,这里不需要警察,你们走吧。”

“这大概不行,李先生报案了,我们也立案了,而且窃贼很可能是逃犯,所以不管怎样,例行调查都是有必要的。”

“你上司是谁?我去跟他说。”

李赫从给李玮钰打手势,让他拿电话来,李玮钰还没有所动作,张燕铎在旁边开了口。

“李先生所谓的最先进的安全设施是指恒虎公司设计的保安系统吧?最近跟他们合作的几家客户都陆续出了问题,身为生意场上的元老,你居然还这么信任他们,真让人震惊。”

李赫从瞪过来,但不巧的是张燕铎站在关琥身后,关琥觉得李赫从的目光都快喷火了,他一边接受着眼刀的砍杀,一边在心里想——一下得罪俩,哥你可真是不吃亏啊。

果然李赫从听不下去了,喝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想投诉我吗?那大概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警察,而是警方聘请的犯罪心理学家,就我对罪犯心理的了解,他们一旦得手,一定会再来的,为了你家人的安全,配合警方进行调查对你们有益无害。”

顿了顿,张燕铎又微笑说:“你们也不想晚上睡觉都心不安吧,各种意义上的。”

李赫从不说话了,关琥感觉如果可以动手,他一定会出击的,因为对于李赫从此刻的心情,他简直感同身受。

最可怕的是不管他怎么生气,偏偏不能发火。

现在李赫从就处在这样的状况中。

张燕铎不是警察,不怕他投诉,还说得一针见血,让他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李玮钰见父亲沉吟,便说:“既然人家警察都来了,那就让他们检查一下吧,这样我们也放心。”

李赫从终于妥协了,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他自己走去书桌前坐下,李玮舜一看不好,也急忙跟过去,赔笑打招呼。

李赫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看你干的好事!”

“突然有人闯进来,我这不是害怕嘛,就报警了,没想到警方这么重视,搞得这么大阵仗。”

“弟弟你这就不对了,这种事就算要报警,也要先跟我和父亲商量一下嘛,最近我们家接连出事,你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李玮舜听着李玮钰埋怨,唯唯诺诺的应和着,心里却想等找到了线索,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关琥在旁边听着他们父子的对话,走过来,说:“可以给我们看一下近期的监控录像吗?”

李玮舜不敢自作主张,转头看父亲,李赫从摆摆手,做了个算是同意的手势。

李玮钰带他们到隔壁装闭路电视的房间,说:“家里的录像数据会每星期删除,你们想看更多内容的话,可以联络恒虎公司,我给他们打电话,通知他们一下。”

关琥道了谢,拿过遥控器,查看近期的监控视频,张燕铎跟萧白夜也跟过来了,和他一起查看。

监控镜头主要的设置地方是正门跟停车场,还有后院,录像从周日开始回放,这几天李赫从出去休养,李玮钰也都在公司里,李家几乎没有人,关琥不断地按快进键,把重点放在傍晚以后。

张燕铎跟萧白夜负责查看其它几个监控方位,大家看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发现谢灵来访的画面。

李玮舜描述的他醉酒回家的部分倒是有,那是四天前,不过在他之前回家的只有李玮钰一个人。

李玮舜不相信,夺过关琥手里的遥控器,又往回倒了几遍,结果一样,那晚除了他们两兄弟外,房子里没有第三个人。

“这不可能!”李玮舜大叫起来。

“什么不可能?”

面对李玮钰的询问,李玮舜张口结舌,他不敢说自己是在查那晚的情况,不甘心地将遥控器丢给了关琥。

李玮钰转头看他们,说:“你们可真奇怪,盗贼不是今天闯进家里的吗?你们为什么要看以前的录像?”

李玮舜没话说了,关琥替他回答。

“因为盗贼可以不触动安保装置而潜入家里,我们怀疑他之前就进来过,为了安全起见,都检查一遍比较好。”

看李玮钰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不过他没再追问。

李玮舜却突然说:“监控装置就那么几个,盗贼完全可以从其他地方进入,只要有人里应外合!”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里有人偷偷开窗让逃犯进来吗?这真是太可笑了。”

这个可能性大不大关琥不确定,但至少那晚谢灵来的话,不可能从没有监控镜头的地方进家,凶手杀人是突发性质的,不会预先设想好抹掉他来访的痕迹。

关琥看看李玮舜,觉得不能怪李老爷子把珠宝生意都交给李玮钰来打理,论心机,这位二少爷实在不是李玮钰的对手。

大家分工将录像重新过滤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在李玮钰再次提出质疑之前,萧白夜宣布结束调查。

他们从房间里出来,书房那边的勘查工作也结束了,看老马跟其他的鉴证人员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没有收获。

李玮舜不死心,跑过去问:“你们真的详细检查过了吗?不可能的,我亲眼看到有人闯进来了!”

“可能是你看眼了弟弟,”李玮钰在旁边不咸不淡地说:“刚才监控录像大家都看到了,今天根本没有陌生人闯入。”

李玮舜还要再说,被李赫从制止了,对萧白夜说:“我还有客人要接待,既然你们什么都没查到,就请离开吧。”

“谢谢大家的配合,今后如果还有需要,请随时联络我们。”

萧白夜微笑着回应,李赫从却没理他,说完后起身离开。

李玮钰对萧白夜笑道:“你们做警察的也是不容易啊,昨天找金首饰,今天抓贼,明天不知道又要干什么了。”

“说到珠宝,我听李先生说,你又加订了一株珊瑚树给华家做寿礼,是因为先前那一棵打碎了吗?还是被盗贼偷了?如果是被盗,一定要报警啊。”

张燕铎真心实意地说,李玮钰不满地看向李玮舜,冷笑道:“他连这个都说了啊,真无聊。其实都不是,是我觉得那一棵造型不好,就临时调换了,因为是寿礼,调换这种事传出去不太好,所以我就自己留下了,你们想看的话,跟我来。”

李玮钰去了二楼,众人随他来到卧室,看着他取钥匙开了门,关琥心想在自己家还要锁门,这家人可真够麻烦的。

卧室是个套房,李玮钰走进里面的房间,往床旁一指,大家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珊瑚树。

珊瑚树颇大,几乎占了大半张桌面,外面由亚克力盒子罩住,乍看去,跟之前那棵没什么两样,要说有不同,就是没有贴福禄金片,所以关琥无法理解所谓的造型不好是指哪里。

“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

话说到一半,李玮舜发现自己说溜了嘴,急忙刹住。

李玮钰冷冷问:“你看到什么?”

“没……什么……”

“希望没什么,否则你整天喝酒嗑药的,要是被抓个现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警察说了。”

李玮舜很不忿,但看看眼下的状况,他忍住了没再争辩。

张燕铎走到珊瑚树前认真打量,说:“这株珊瑚树上没有嵌金珠子吗?就像昨天我们给你看的那种金珠?”

“一开始设计了,后来感觉太俗,就换成贴金片,祝寿树的造型昨天你们也看到了,就是那样的。”

“嗯。”

张燕铎随口附和着,目光不离珊瑚树。

李玮钰有些紧张,便转去问萧白夜。

“你们还想查什么?是要一个个房间都搜一遍吗?”

李家面积很大,真要全部搜一遍,那真是太自虐了。

没有拿到满意的结果,萧白夜见好就收,跟李玮钰告辞离开,见张燕铎也跟着出去了,李玮钰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警察陆续离开了,李玮舜急得直跟关琥使眼色,让他们找借口继续调查,关琥只好当看不到,严格地说,他们现在的调查做法已经有问题了,再折腾下去,只怕萧白夜也罩不住。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大家往外走的时候,萧白夜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表情变得严肃,关琥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话声,虽然听不到内容,但可以感觉得出语气非常不善。

萧白夜加快脚步走出去,来到外面后,他去一边听电话,关琥趁机跟同事要来鉴证资料看,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没找到任何与血液反应有关的文字。

“会不会是凶手用某种办法把血液抹掉了?”

鉴证人员说:“不会,不管凶手用任何办法,总会留下痕迹的,更别说是大量的失血,啊对了,我们也没有在书房里找到珊瑚碎屑,至于指纹,还要回局里进行核对。”

谢灵早年曾跟朋友合伙搞过仙人跳,留了案底,所以在核对指纹方面很方便,但谢灵经常出入李家,有指纹留下也不奇怪,如果现场没有血液反应的话,那就证明没发生过凶杀案,其他的也不需要查了。

老马说:“感觉被他们兄弟耍了,那家伙分明是想借机会把他哥弄进局子里,弟弟死了,哥哥再官司缠身的话,李家的家产就都是他的了。”

“那他至少该找个更聪明的借口啊。”

“大概他的智商就这么高了吧。”

“先跟恒虎联络,调到更早的录像看了再说。”

话虽这么说,但是从刚才李玮钰的态度来看,关琥不太报期待。

萧白夜回来了,一言不发,打手势让大家归队。

关琥很担心,看着萧白夜大踏步走向停车场,他急忙追过去问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被上头训了一顿而已,说我滥用职权,让我停止调查这件事,去医院待机。”

萧白夜悻悻地说完,关琥问:“那蝴蝶夫人那边你也不去了?”

“不让去,说一切都交给陈组长处理,让我安心养病。”

“这是李处长的意思?还是萧处长的意思?”

“是两位处长的意思,”萧白夜微笑说:“你看,关键时刻,这两位领导还挺会统一战线的。”

“既然是上头的意思,那你就好好养病吧。”张燕铎走过来对他说。

萧白夜看过去,张燕铎向他一摊手。

“别担心,还有我跟关琥呢,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了,我坐其他人的车,你们……”

萧白夜的目光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转了转,说:“一切小心。”

张燕铎停下脚步,看着萧白夜坐进警车里,他表情若有所思。

胳膊被碰了碰,关琥用下巴给他做了个跟上的动作。

“去哪?”

“回警局,我就不信查不到线索,你看他们有恃无恐的样子,一定有问题。”

上了车,关琥打着引擎,正要开车,停在旁边的轿车车窗落下来,吴钩趴在窗上,摇着手里的晴天娃娃跟他们打招呼。

关琥没防备,猛然看到一个诡异的东西亮到眼前,还以为有人要攻击他们,向后一晃,吴钩被他的反应逗得咯咯直笑,伸手碰驾驶座上的越光。

“你看到关琥的样子了吗?太蠢了。”

越光向他们点头,一脸歉意的笑。

关琥无视了吴钩的语言暴力,问正事。

“你不是在盯着李玮钰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他简直就是工作狂,早上进了公司就一直在忙。”

“跟谁见过面吗?”

“跟好多客户,聊开发发展,还有珠宝设计那些事。”

‘很多’……真是个具有广泛意义的概括词。

吴钩脑子受过伤,关琥告诉自己他要体谅对方。

“对了,那家伙跟他的女秘书有一腿,调情的时候答应送她珠宝。”

“这你又是怎么打听到的?”

“去他们公司当清洁工啊,听到了不少爆料,你们还想继续监视他的话,我下次去他的办公室按窃听器,我很专业的,我只是失忆,又不是智商低,跟你有本质的不同。”

“……”

看着吴钩趴在车窗上,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关琥继续在心里催眠自己要忍耐他,问:“那他在公司忙到一半,为什么会突然回家?就算是佣人打电话通知他,也不会这么快。”

“李玮钰跟客户谈完公事后就出来了,去接了他父亲一起回家,他不像是接到通知才回去的,而是本来就预定好了。”

关琥跟张燕铎对望一眼。

“可是听李玮舜的口气,他们本来不会回来,那家伙看起来挺怕他父亲的。”

“所以我猜想李玮舜是被他哥哥算计了,闹了这么一出,今后他想多分点遗产都勉强啊,呵呵。”

如果只是为了在父亲面前争宠,那也罢了,就怕事实没那么简单。

出于刑警的直觉,关琥看出在警察搜查过程中,李家父子表现得有恃无恐,李赫从应该知道些什么,他们父子搭配唱红白脸,不仅将了李玮舜一军,还给了他们下马威。

“看得出关琥你还是有点智商的,这跟你哥的调教有关吗?”

关琥的白眼都快翻去脑后了,张燕铎冲吴钩打了个手势。

“废话讲完,你可以滚了。”

“别啊,等我揍他一顿再让他滚。”

“你揍不过他的。”

听着他们兄弟的对话,吴钩笑得更大声,让关琥怀疑他会不会笑得背过气去,他懒得再跟吴钩啰嗦,道了声谢,把车开了出去。

吴钩保持趴在窗上玩娃娃的姿势,突然问:“你们知道什么叫兵解吗?”

吱!

听到那两个字,关琥本能地踩住了刹车,接着换倒车,把车退回原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兵解,兵、解。”

吴钩把晴天娃娃丢开,掏出一张纸,纸皱皱巴巴的,上面还贴了几片透明胶带,他把碎纸亮到关琥面前。

那好像是从什么书上撕下来的,上方是粗体黑字,下面有一些关于兵解的解释。

关琥立刻问:“这是从哪弄来的?”

“刚才都说了我混进他们公司当清洁工了,这当然是从老板的垃圾桶里找到的,普通的废纸卷一卷扔掉就行了,干嘛特意撕碎呢?我觉得奇怪,就捡回来了,越光也说有兴趣,刚才等你们的时候,我们一直在上网查兵解的资料。”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重要吗?”吴钩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说:“你又没问。”

“是是是,是我的问题,那现在你再回想下当时的情况,李玮钰有跟谁通过电话,聊到兵解这个词吗?”

“好像没有,他今天打电话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什么珠宝啊酒会啊,好像明天有个什么酒会,华家会参加,他们也会去,你们为什么对兵解感兴趣?我查过了,兵解是指修道者杀人的手段,挺冷酷炫的。”

应该是说修道者在面临危险时自保的手段吧,这家伙就算是大脑出问题了,还是念念不忘杀人。

关琥问:“纸条可以给我吗?”

吴钩把碎纸递给他,又兴致勃勃地问:“关琥,你说什么情况下会让你选择兵解?”

“什么情况都不会,我会选择好好活着。”

关琥换挡准备离开,张燕铎拦住他,问吴钩。

“你说的酒会在哪里举行?”

“是什么商界联谊酒会,我没太留意,举办地点好像是在国际商贸大厦。”

吴钩的话刚说完,车就在张燕铎的示意下开了出去,他拧着晴天娃娃的头,不开心地说:“我讨厌他们。”

一本书递到了他面前,书皮上写着道学起源,这是越光顺路在书店里买来的,说:“无聊的话,就看书吧,也许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吴钩转头看越光,忽然笑了。

“其实我并没有很想知道里面的答案。”

“嗯?”

“我只是觉得这名词很有趣。”

吴钩说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李家。

“这一次,就算是老家伙想利用兵解逃生,大概也没用了,要知道不到穷途末路时,没人会用这一招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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