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病去挂急诊,这里是病房。”
萧白夜配合着按了呼叫铃,看到便衣不悦的目光,他无奈地摊摊手。
“他是我的手下,我总不能看着手下疼成这样还无动于衷吧。”
还好便衣没再多话,很快的,护士跑了过来,问明了情况,看关琥的样子很严重,没敢耽搁,又跑去叫值班医生。
关琥躺在床上,疼得爬不起来,医生来后,拿着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又问他。
“你今天吃什么了?”
“一天没吃东西,刚才才啃了个面包……过期的,大夫,我是不是食物中毒啊?”
“食物中毒就不是这样了,你这是典型的肠胃炎,当警察的也不容易啊,这么折腾,铁打的胃也受不了,挂个吊瓶看看。”
“我疼得动不了,能在这里挂吗?”
便衣正要阻止,萧白夜抢先说:“就在这挂吧,我还可以顺便照顾他,那个……你是姓王吧,小王啊,你跟大夫去,看看要交钱什么的,帮忙去处理下。”
被这么支使,便衣的脸都黑了,又不能拒绝,等医生问完诊,他闷头跟了出去,在门口,转过来对关琥说:“那你该庆幸你不是靠脸吃饭的,否则这演技,我会忍不住打人。”
“医生都说我肠胃病了,警察同志你怎么能怀疑人呢?”
不等关琥说完,便衣已经离开了,萧白夜对他说:“行了行了,人家都走了。”
“我不是做戏,我是真的不舒服。”
关琥调换了个姿势,虽然做戏中有夸大的成分。
看到他这个样子,萧白夜问:“你哥呢?”
“别提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打个电话也不回。”
“我就说嘛,有他在,你怎么会胃疼。”
萧白夜吐完槽,小护士端着针管跟药瓶进来了,她手脚麻利地给关琥输上液,又调节了点滴的速度,关琥努力仰头看吊瓶,问:“这是什么药?”
“缓和你胃疼的药,还有营养液,这是水,多喝白开水,比你挂多少吊瓶都见效。”
一杯白开水放到了旁边桌上,小护士出去了,还顺手把室内灯关掉了。
等她一出门,关琥就坐起来,把点滴关掉,听着脚步声远去,便衣也没有再进来,他几下将插在手背上的针头也拔了下来,给萧白夜打手势说没事了。
萧白夜借着床头灯,一脸平静地看他的漫画杂志。
关琥左右看看,找到了桌上一个瓶,他把瓶拿过来,将针头放进去,重新拧开点滴管,等一切都做完,他转头看萧白夜。
萧白夜还在聚精会神地看漫画。
关琥在手机上飞快地敲了几行字,把他对弃尸案跟金珠、李家、还有犯罪集团之间有关联的想法都写了下来,敲完后,把手机丢给了萧白夜。
萧白夜看完,敲了几个字,丢还给他。
关琥接过来一看,上面写道——我也想到了,但没有证据,而且我被架空,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你觉得兵解代表了什么?
——大概……是一种暗号,类似什么计划的……
——类似绝对零度计划吗?
——也有可能,你哥怎么说?
——不知道,我都找不到他,我说头儿,这里没外人,咱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你是不是根本没失忆?否则你不会对自己在蝴蝶夫人的房子里被攻击表现得这么冷淡。
看完最后一句,萧白夜没防备,咳嗽了起来,抬眼看向他,那表情明显是在说——关琥你不笨的嘛。
关琥一把把手机夺过去,又在上面敲了几个字,亮到萧白夜面前——所以你也知道内鬼是谁对吧?
萧白夜稍微犹豫后,点了点头。
——是谁?
——暂时不能说,因为有一些事我没弄懂,我不想怀疑身边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但是……
关琥敲了一半,手机被夺了过去,萧白夜敲完后递给他,上面写道——我被注射了药剂,那几天的记忆很混乱,我怕我记错了,或是被人灌输了心理暗示,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说。
关琥看完后,又看看萧白夜,萧白夜的表情很郑重,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让人无法琢磨出他的心境。
‘不要说什么感同身受,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经历,所以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这是张燕铎对他说过的话,他想在某种意义上,萧白夜跟张燕铎的处境是一样的,所以他没再多问,坐回到自己床上。
萧白夜诧异地看过去,关琥举起手机,回了他两个字——晚安。
吊瓶快打完的时候,小护士过来查看,当看到针头早就拔了出来,放在桌上时,她那一瞬间的表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我们当警察的经常处理这种事情,吊针都打得很棒的。”
也不知道护士有没有信关琥的话,她什么都没说,收拾好针头跟吊瓶出去了,关琥眯着眼睛看门口,便衣的影子在外面闪了闪,但没有进来。
再转头看隔壁病床,萧白夜已经睡着了,关琥不由得佩服他的心宽,也往床上一躺,开始睡觉。
这一觉睡得还挺香的,因为关琥在心理上感到极度的满足——他给别人当便衣随扈的次数不少,但作为被保护的对象这还是头一遭,虽然是形同软禁的保护,但也聊胜于无啊。
啊对了,早上那些便衣还负责送早餐,可惜被萧白夜以没胃口的借口推掉了。
摸着不太舒服的胃,关琥很后悔地想,昨晚他该挂那个吊瓶的。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没多久老马带着早点过来看萧白夜,看到关琥也在,他惊得差点把食物袋掉到地上。
“关琥,你怎么还在这儿?”
“胃痛,昨晚打了一晚上吊针,有东西吃吗?给点。”
“有是有,不过只带了头儿的份。”
关琥饿虎扑食,跳过去把食物袋抢到了手中,打开放到桌上,里面是豆浆跟鸡蛋煎饼,他道了声谢,老实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萧白夜看得脸都黑了,老马察言观色,指着他说:“头儿,这家伙的年终奖你可以撤掉了,换我的。”
“放心,我会记得。”
话音刚落,关琥撕开半个煎饼递给他,萧白夜嫌弃地皱起眉,不过肚子实在是饿了,懒得跟他计较,接到手中吃了起来。
“要不我再去买一份?”
“不用了,回头我出去吃。”吃着饭,萧白夜问老马,“组里怎么样?”
“还是那样呗,大家大清早就查这个查那个,但偏偏就什么都查不到,还被陈组长训了一顿,说我们态度不认真,对了,关琥,你早上没报道,被陈组长点名了,回头你去跟他解释下情况。”
“我昨晚不是跟你说我来找头儿吗?你没跟他说?”
“我又不知道你会呆一晚上,不过也不能怪他,咱们组六个人,现在就剩一半了,领导能不发火吗?”
“衙内也没去?”
“没有,从昨天去了李家后,就再没看到他,应该没事,少爷闹脾气,闹完就回来了。”
老马唠唠叨叨地说完了,两个人也吃完了饭,他问关琥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去,关琥打不通张燕铎的电话,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就在这时,昨晚那个便衣进来,将萧白夜的手机交给他。
“萧处长的电话。”
萧白夜剑眉微挑,看到他的表情微露诧异,关琥的好奇心涌了上来,立刻跳到了他的床上。
便衣上下打量关琥。
“你的病好得还真快。”
“那是,要不他们怎么会叫我老虎呢。”
关琥随口应付着,目光扫向萧白夜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很大的两个字——萧处。
大概便衣见是萧炎的来电,不方便接听,直接拿来给萧白夜,可是关琥知道萧白夜做事谨慎,通讯录里的人名都不会带官衔。
果然,看到来电显示,萧白夜捂住胃部,嘀咕道:“我也想打吊瓶了。”
老马紧张地问:“是很糟糕的事吗?”
“是很麻烦的事。”
萧白夜一度想不接,但听着锲而不舍的铃声,他想到不接的后果将会更麻烦,只好硬着头皮按下了通话键。
关琥更好奇了,又往萧白夜身边凑了凑,就听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压得异常低的男声,声音很急促,充满了紧张跟害怕的情绪。
“堂哥,堂哥你在吗?”
还没等萧白夜说话,那边又叫道:“接电话,快接电话!”
“我在,我已经接电话了,什么事?说!”
“堂哥你终于接了呜呜……是这样的……怎样的……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我们被绑架了,好多人,堂哥快救我啊……我在……在国际……啊……”
后面的话声听不到了,只听到东西撞击的响声,接着是路小蛮的惊叫声,萧白夜还要再听,刺耳的声音传来,之后就一切都断绝了。
听出不对劲,萧白夜立刻回拨过去,叫道:“小蛮!路小蛮!”
电话无法接通,只能听到哔哔哔的电子音,萧白夜又试着拨了两次,还是接不过去。
关琥问:“怎么回事?路小蛮被绑架了?”
萧白夜皱眉不语,老马说:“会不会是演戏啊?那小孩古灵精怪的,说不定是在找创作灵感。”
自从路小蛮跟萧白夜和关琥认识了后,时不时地跑到警局来找他们玩,说是取材什么的,他做事很呆萌,又很搞笑,所以大家对他都挺熟悉的。
听了老马的提问,萧白夜摇摇头。
“不,他不会开这种玩笑……”
他把路小蛮的手机号写给便衣,说:“去查下这只手机的定位。”
“这不是萧处的……”
“go!”
萧白夜严肃起来还挺吓人的,便衣看看他们几个,没再说话,匆匆跑了出去。
关琥反应很快,上网查了路小蛮母亲路艾欣的公司电话,打过去询问,但今天是周末,值班的职员不知道路艾欣的行程,关琥又找了个自己是重要客户的借口,问到了路艾欣的秘书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秘书一开始不想告知,直到关琥报了自己是警察,说路小蛮有危险,需要马上联络他母亲,她才说了路艾欣的手机号,并说她今天在国际商贸大厦参加酒会。
关琥挂掉电话,转述给萧白夜,老马说:“刚才路小蛮也提到了国际这两个字,会不会他也在同一栋大厦?”
萧白夜把电话打过去,服务台人员接听后,告知周末大厦不对外开放,不过今天的确有个内部商贸酒会,在二十二楼举办。
萧白夜请她把电话转给酒会负责人,对方说不方便转接,问了他的电话号码,说会请负责人直接联络他。
与此同时,关琥也给路艾欣打了电话,却没人接听,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
萧白夜收了线,越想越不对劲,找出他平时的衣服,穿上就要走,刚好便衣进来,正要开口制止,萧白夜先问:“地点查到了吗?”
“手机信号搜不到,对方应该破坏了手机的定位系统,是老手。”
“再搜下这个。”
萧白夜又把路艾欣的手机号给了便衣,便衣一脸复杂,大概他被派来监视萧白夜行动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支使。
“你要离开吗?”他试图制止萧白夜,“上面交代说你需要留院观察,不得……”
“去他狗屁的上面,你告诉你上司,我有案子要处理,让他少来妨碍我。”
萧白夜出去了,只留目瞪口呆的便衣,关琥有点同情他,离开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头儿是这样的,超喜怒无常,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话音刚落,萧白夜又转回来,交代便衣。
“查一下今天去国贸大厦参加酒会的人员名单。”
在便衣还没做出回答之前,他们三人已经跑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