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留有这同样“湿痕”的人不止贞仪一个,王家人或深或浅都遗留着这样的心痕,大家都是“病人”,却也都是“医者”,相互医治照料着。
车马继续往南,空气中流动着的暑气又添了一份湿热。
大暑,二候,土润溽暑——即湿暑之气升腾蔓延。
客栈中,当一向自认矜贵的橘子大人不再上榻上椅安歇,而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砖上,或是趴在那里四肢摊平、以肚皮贴地,将自己摊成了一块儿猫饼时,便可见是天气果真是热到一定境界了。
橘子记得从前在南京这座火炉中生活时,倒也不见这样怕热,或是因在吉林住了几个年头的缘故,竟让它这个地道的南京猫也体会一把何为由奢入俭难,不,是由凉入热难啊。
橘子简直觉得自己像是外国猫入境,毕竟如今一热就化的它,和一冷就黑的外国佬暹罗猫又有什么分别。
这黏糊糊的大暑湿热,甚至让一向讨厌水的橘子被迫短暂地爱上了洗澡。
车马中途歇息必寻近水处,让马儿饮水解暑,王元也常会避开二妹妹,除去外袍上衣下水泡凉游泳。
橘子便也跟着下水,在水中快速蹬动着猫爪,只露出湿漉漉的猫猫头,有时还能抓一条小鲫鱼上来,贞仪特为此写诗数首,赞美橘子在水中的英姿。
二十四节气里,每个节气几乎都有着许多对应的民俗,而大暑时节的民俗活动是最少的,热得满头汗水的贞仪觉得这实在很可以理解。
斗蟋蟀算得上是大暑时节为数不多的一项民俗。
正值昏暮,客栈前,掌柜家的两个孩子赤脚蹲在地上斗蟋蟀玩,前来投宿的客猫橘子跑过去观看,一张大猫脸突然出现在小木罐上方,让两只斗得正酣的蟋蟀突然瑟缩。
见两只蟋蟀不打了,橘子还很没有边界感地伸爪想掏进木罐里拨弄一下,幸而跳下马车的贞仪眼疾手快,将橘子一把捞起抱走。
“当心掌柜的将你扣下来洗碗……”贞仪对橘子说。
背着包袱的王元听得这一句,想象橘子系着围裙洗碗的模样,不由嘲笑起来。
这一路上,王元常常说起他的妻子,此一日在客栈小院中,坐在石阶下纳凉,又与贞仪说起她的大嫂嫂,确切来说是大嫂嫂的厨艺和拿手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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