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写的是药理知识啊……我去。
简雍等人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张仲景却显得异常兴奋。
拼命翻找,有没有关于黄叙病状的治疗法子。
书中言道:
——“尺寸俱弦微者,厥阴受病也,当六七日发。以其脉循阴器、络于肝,故烦满而囊缩。”
“此三经受病,己入于腑者,皆可下而已。”
找到了!
张仲景大喜过望,这书中内容明显是不全的。
很多论点都断断续续,也不知是不是写书之人故意为之。
但好巧不巧,正好有着黄叙病症的描述。
张仲景本身就是研究这个的,虽然少了些内容,但却受到了极大的启发。
赶忙提起笔来,在纸上写道:
——黄苓加半夏生姜汤主治,若有呕吐,则辅以黄连汤。
“噫!小侄有救矣!”
张仲景看着自己写下的医方,竟兴奋地跳了起来。
如此古怪的举动,令黄忠都觉得诧怪。
“张长沙,您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黄老将军,张某已有医治令郎的医方啦。”
张仲景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
他所高兴的不单单是能救活老友的儿子,更高兴自己多年以来的困惑,总算是得以解决。
书上提到了很多论点,与自己这些年的学术研究竟不谋而合。
仿佛专为自己的研究而写一般。
使得张仲景一下子明悟了许多。
“此言当真?”
黄忠听得此话,整个人也都亢奋起来。
在听到儿子黄叙害了绝症之后,他本人已是颓废不抱希望了。
结果才过半个时辰,张仲景又告诉他孩子有救。
黄忠此刻的心情便如坐过山车一般跳转。
“若张神医果真能救下犬子,忠虽肝脑涂地,亦当报答!”
黄忠说完,便要跪拜。
张仲景赶忙将之扶住,说道:
“黄老将军莫要拜!您为长沙保境安民,是一位英雄。”
“张某可受不起您的跪拜。”
“况药方还没试,待我试过之后再说。”
黄忠听到这话,才站起身来,然嘴中依然是谢个不停。
少时,童仆按张仲景的医方抓好了药。
将药煎好后,即拿去给黄叙服用。
又过半个时辰。
原本还昏昏沉沉的黄叙,此刻总算是有了点儿意识。
惺忪的眼睛也渐渐睁开。
“叙儿!”
黄忠见此,终于忍不住了,也顾不得屋内还有他人,便上前直接抱住自己的孩子。
紧紧的抱住……
“大人,我……我没事儿。”黄叙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宽慰老父亲。
(大人此时主要用来称呼父母)
“好好好,叙儿看来真是好转了,快!”
“起了拜谢张神医!”
黄忠念重恩情,也顾不得黄叙病体,便要拉着他起身拜谢。
张仲景连忙将之拦住,“黄老将军且休言谢,令郎身子还未完全康复,不宜大动。”
“况非是张某医治好了令郎,而是徐州人将此书卷送至我身边。”
“若我未看过此书,对此绝症便束手无策。”
“实无医治之法。”
黄忠听罢,连忙转头向简雍等人道谢。
“谢过几位恩公!”
简雍等人也连忙还礼。
“黄将军不必道谢,我们只是负责送书札的。”
“真正遣我们送书来的,是李郯侯。”
“哦?可是那位刘将军州府上的幕僚,有天下奇士之称的李子玉?”黄忠问。
“正是李郯侯。”
“诶呀,久仰郯侯大名,不想今日竟能以这般情景遇上。”
黄忠虽在长沙,但也是听说过李翊大名的。
毕竟灭袁术这种大事,纵是三尺蒙童也都知晓。
“对了!”黄忠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简雍道,“郯侯令简使远来长沙,难道就只是为了送一卷书札?”
当然不是!
简雍矢口否认,解释道,“实不相瞒,郯侯命我们来长沙,是想请张长沙去徐州一趟。”
去徐州一趟?
黄忠一挑眉毛,若是请别人到徐州去也就罢了。
可张仲景是一郡太守啊,身兼大任,哪能轻易离去?
别说黄忠觉得奇怪了。
便是简雍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人家郡守级别的高官,当是旅游呢,怎么能说走就走。
“……唉,郯侯做事向来特立独行。”
“咱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多的也不敢问。”
“郯侯只说张长沙看了书札之后,便会去徐州,至于……”
简雍不再继续往下说,至于张仲景会不会真的舍弃官位,大老远跑徐州去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尊使,我愿随你去徐州!”
张仲景的话忽然从后方传来,掷地有声。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黄忠快步走来,劝说道:
“张府君,您身兼一郡政务,冒然去徐州重点。”
“只怕刘荆州为怪罪。”
黄忠说这话,自然是在替张仲景考虑。
但张仲景却不以为然,只淡然说道:
“刘荆州要怪便怪,这长沙太守的位置,张某早就不想坐了。”
简雍等人暗想,这张仲景的确是怪人。
一郡太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才能坐得的官位。
这位张神医,竟说不做就不做。
“明日,我便会写下辞呈,辞去官位。”
“啊?张神医走这么急?”
“……嗯。”张仲景肯定地点了点头。
走至黄忠身前,一本正经地说道:
“生民多艰难,张某不像黄老将军这般可以扶危济困,救万民于水火。”
“若不是李郯侯送来的文书,我连令郎都救不了。”
“《中庸》言道,君子素其位而行。”
“张某并非一郡之才,这长沙太守之位已坐了些年头,实该让贤了。”
“虽然如此,张某却也能以己之力,为生民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毕竟不论治世乱世,世人总受病苦……”
“黄老将军便去救社稷江山,张某便去救生民百姓。”
“能救一人,便救一人!”
张神医……
黄忠听到这话,心中也觉酸楚。
他自觉自己比不了张仲景伟大,张仲景才是真正的心系百姓。
愿意辞下官位,去救万民。
但他,被张仲景捧成是救江山社稷,属实是抬举他了。
黄忠其实也只是素其位而行罢了。
哪里立下过这般远志?
若谈救万民于水火,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还里考虑过这些。
纵然想过,现在的他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之后还能往哪里升官呢?
“好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老友多珍重。”
张仲景说完,便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只留下黄忠兀自在原地凌乱,心中五味杂陈。
“……大人。”
黄叙自病床上爬起,黄忠连忙过去将之扶住。
“叙儿你适才没听张神医说么?身子未好,不宜轻动。”
“……大人,孩儿,孩儿也想随张神医去往徐州。”
什么?
黄忠听到这个儿子这个决定颇感惊诧,“你怎么?”
“……大人不是常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
“孩儿只是想去徐州见一见恩公。”
黄叙解释说道。
黄忠闻言,点了点头,轻抚黄叙额头道:
“叙儿有此感恩之心,也不枉为父平日教导。”
“……罢,既然叙儿想去,父亲便陪你同去!”
真的?
黄叙闻言,又惊又喜。
“可是,大人身为中郎将,掌长沙兵务,哪里好随意离去?”
“……不妨事。”
黄忠摸了摸黄叙的发顶,“我只以故告刘将军,离开些时日,碍不得什么事儿。”
“况你身子清弱,为父哪能让你单身去徐州?”
“再者说,张长沙与为父是多年的老友了,今当远离,岂有不相送之理?”
黄叙大喜,能跟父亲在一起,便有安全感。
简雍见此,暗自庆幸自己此来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不想张仲景竟真的会因为一封医书,而辞去官位,到徐州去。
这天底下竟有这种怪人!
很快,张仲景收拾好了行囊,黄忠也回家打点了一下。
由于担心儿子身体,为此还专门找了一辆马车给他坐。
一切齐备之后,黄忠父子、还有张仲景,各带了些许仆从。
跟随简雍使节团,一并前往了徐州。
不表。
……
扬州,丹阳。
太史慈、徐盛奉李翊之命,前来扬州协助丹阳太守袁胤,清缴山越贼。
袁胤不敢怠慢两位尊使,亲自出城相迎。
然后向二人说明了丹阳的山越情况。
这些贼人常常结伴下山,攻击村庄,抢夺粮食牲口。
为此,袁胤也是想了很多法子来惩治他们。
比如设陷阱,设埋伏。
虽然也抓获了不少贼人,但始终是杯水车薪,不见有利。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丹阳山地太多了。
恶劣的生存环境,养成了当地人彪悍轻死的个性。
并且许多汉人百姓,甚至跟山越人勾结,暗通款曲,以对抗官府围剿。
“这便是丹阳目前的情况,未知两位尊使有何高见?”
袁胤将自己的难处与太史慈、徐盛说了。
太史慈率先言道:
“我早年也来过丹阳,知此地山越众多,是出产精兵之地。”
“但这帮山越强盗,军心涣散,军械粗劣。”
“往往连皮甲都难以凑齐,所以难战者,中有群山之故也。”
嗯……
徐盛点了点头,在一旁附和道:
“擒贼擒王,若要打击山越,当先克最众之数。”
“未请教袁丹阳,这丹阳诸县中,哪里的贼人最多?”
袁胤不假思索,答道:
“陵阳县最多,这里群山环绕,易守难攻。”
“据我所知,此地山越部落,高达万余众。”
“此辈不仅时常下山掳掠民众,甚至连士人豪强都不放过。”
“袁某也不是没有想过围剿,之前就曾联合本地豪强。”
“组建了两万大军,前去陵阳围剿。”
“不想走漏了风声,叫山越人提前知晓。”
“于是便躲进山里不出来了。”
“我等在山中寻了十来天,半个人影也见不着,只好作罢。”
太史慈、徐盛闻言,感叹这山越人清缴的难点就在这里。
你要是人少吧,人家那彪悍的战力摆着那儿,你干不过。
你要是人多吧,人家直接躲在山里不出来,跟你耗着。
你几万人的大军,日费斗金,耗得赢人家吗?
并且这些山越人精明的很,知道你官府人员也好,汉民百姓也好,都不可能一直在山区里待着。
迟早是要走的,所以压根儿不怕你占据他们的老巢。
“两位尊使莫要着急。”
袁胤牵唇一笑,上前亲自为二人斟了杯茶。
“这山越问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早在袁某上任之时便已存在。”
“历任太守,都拿它没辙,况乎我等乎?”
徐盛陡然色变,厉声道:
“吾等奉郯侯之命,前来清缴山越。”
“袁丹阳此话,是道我等不自量力耶?”
袁胤顿时慌了神,连忙赔礼解释道:
“误会误会!实在是误会。”
“袁某适才失言了,我的意思只是山越人盘踞百年。”
“乃秦朝越人后裔,山民、宗部占山为匪,久居山中。”
“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灭的。”
太史慈正色言道:
“今贼聚甚密,众人皆言不可剿。”
“故郯侯遣我等来,若我等仍言不可剿。”
“岂非白来一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