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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李相爷在濡须口讲话,你们江南这些大官谁敢不去听?

章武十年,春。

洛阳城柳絮纷飞,正是江南好风景。

李翊自府中缓步而出,仰观天色。

只见东方既白,朝霞如锦。

映著他一身紫袍玉带,更显威严。

今日乃是他奉旨南巡之期。

刘备特赐假节鉞,授虎卫五千,仪仗一千,童僕八百。

更命虎侯许褚隨军听用。

恩宠之盛,朝中一时无两。

显然,刘备是故意为之。

一次南巡都给出如此大的手笔,就是想给李翊壮声势。

让天下人都知道,李翊是代表天子南巡的。

故而排场上,绝不能差了。

李翊未急著登车,反命车驾暂候。

自己乘了小轿,逕往城南新科状元郎姜维府上去。

这是朝廷的恩惠。

內阁规定,凡是殿试甲等前三名,都会在洛阳赐一套宅邸。

洛阳毕竟是京城,京城里有一套属於自己的房宅那是相当不易的。

姜维此时方晨读毕,闻首相亲临,忙整衣冠出迎。

二人分宾主坐定,侍者奉茶。

“伯约,”

李翊执杯未饮,目光如炬,“今上命吾南巡,汝可愿同行否?”

姜维年少英发,眉目间自有锋芒,闻此言心下一动。

他早闻江南征南大將军陈登拥兵自重,朝廷多有微词。

此次首相南巡,明为巡视,实为收权。

他当即起身拱手道:

“相公不以维年少学浅,维敢不从命?”

“江南之事,维亦有所闻。”

“愿隨相公左右,效犬马之劳。”

李翊頷首微笑:

“……善。”

“伯约聪慧,必知此行非比寻常。”

“陈元龙与吾有旧,然国事为重,私交为轻。”

辞別姜维,李翊返归相府。

未入正堂,已闻內室窸窣之声。

推门而入,见四位夫人正在为他整理行装。

麋贞细心叠衣,甄宓收拾文书,吕玲綺擦拭佩剑,袁莹则正將新做的糕饼装入食盒。

“相公此行,须几时方归?”

麋贞先问道,眉间隱有忧色。

李翊笑道:

“江南非远,多则三月,少则两月即返。”

袁莹接话道:

“相公惯不喜新衣,这些旧衫都已浆洗熨帖。”

“莫要穿脏了不知换洗。”

吕玲綺將佩剑递上:

“此剑隨妾多年,锋利无比,相公带上防身。”

唯独甄宓默然不语,只將书盒盖好,轻嘆一声。

李翊察觉,温言问:

“宓儿有何心事?”

甄宓抬眼,眸中忧色流转:

“妾乃女流,本不当预政事。”

“然市井皆传,陈元龙在江南拥兵自重,有自立之意。”

“相公此去,千万小心。”

李翊大笑,执甄宓手曰:

“吾与元龙,昔在徐州同抗袁术。”

“生死与共,他岂会害我?宓儿多虑了。”

“市井小民,就爱听风是雨,夸大事实。”

话虽如此,李翊心知甄宓所言非虚。

很多时候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退一万步讲,陈登已经来到了他人生中声望的最高时刻。

更別提其手上还有二十万大军了。

他若要在江南自立,无疑会成为朝廷的心头大患。

辞別眾妻妾,李翊又转至书房。

长子李治正埋首经卷,未觉父亲入內。

李翊观其读书专注,心下欣慰,轻咳一声。

李治惊起,忙施礼问安。

“治儿,”李翊开口问,“可愿隨为父下江南?”

李治愕然,一时语塞。

他年已弱冠了,虽为相门之后,却从未真正意义上参与政事。

眼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如关兴、张苞等辈,都跟隨陈登在江南建灭吴之功了。

可他却连参与政事的机会都没有。

父亲平日只嘱他专心读书,今日何以突发此问?

“父亲……此言当真?”

李治迟疑道。

李翊正色曰:

“……自然当真。”

“汝已成年,当见识天下事。”

“江南风云变幻,正可歷练。”

李治眼中顿时放出光来,兴奋之情溢於言表:

“儿愿往!愿隨父亲同行!”

巳时正刻,李翊车驾起行。

仪仗宏伟,虎卫森严。

自相府直至洛阳南门,排开足有三里之长。

洛阳百姓闻讯,纷纷涌上街头围观。

李翊为相多年,清正廉明。

爱民如子,深得人心。

此刻见他南巡,百姓皆欢呼喝彩,祝愿之声不绝於耳。

“相爷保重!”

“祝相爷一路顺风!”

“望相爷早日归来!”

李翊坐於八驾马车之中,不时掀帘向百姓致意。

姜维骑马隨行在侧,见如此场面,不禁感嘆:

“相公得民心如此,古之贤相不过如是。”

李治初次见识这等场面,既兴奋又惶恐。

只紧握马韁,目不转睛地望著父亲从容应对的身影。

车驾行至城南十里长亭,忽见一骑飞驰而来。

虎卫正要阻拦,来人高呼:

“且慢!我乃征南大將军信使,有书呈递相爷!”

李翊命停车驾,接过书信。

展开一看,竟是陈登亲笔。

字跡豪放如故:

“翊之贤弟台鉴:”

“自洛阳一別,倏忽十载。”

“昔与弟抵足论政、共膾江魴之景,未尝一日忘怀。”

“近闻鸞驾將南巡吴会,仆闻之喜极抚掌。”

“已命庖人备松醪十瓮,更遣轻舟入震泽捕三尺银鱸。”

“惟待故人星軺至日,重续首蓿盘中共箸之欢。”

“然近日建业城中颇多风语,或谓『大將军坐拥二十万貔貅,岂甘久伏人臣?』”

“又云『江淮士民只知陈元龙,不復识洛阳天子』。”

“此等谰言,料弟在阁中亦有所闻。”

“每思至此,未尝不掷箸长嘆——”

“昔年与弟同掌机要时,常夜叩府门献平吴三策。”

“蜡炬烧残犹指画舆图,岂料今日竟成朝士口中跋扈之將?

“江南新定,百废待兴。”

“二十万將士非仆私兵,实乃抚安六郡、弹压山越之根本。”

“若骤削兵甲,恐故吴遗族復萌异志。”

“今士卒仰粮於仓廩,匠肆赖军需以营生。”

“江淮漕运十之七皆供军资,此诚牵一髮而动全身之局。”

“弟素知吾心,当记建安之年共登广陵城时。”

“吾曾言:『但使江淮安堵,愿归耕东阿故里』,此志至今未改。”

“近得松江四鳃鱸,又忆与弟雪夜炙鱼论史。”

“当是时,炭火映弟面如赤霞,笑斥曹孟德、袁本初。”

“今仆亦备金齏玉鱠,惟愿与弟再醉南窗,听槛外涛声犹唱当年广陵旧曲。”

“若得贤弟一言解庙堂之惑,使仆得全功成身退之愿,则不胜感激之至。”

“临楮依依,不尽所云。”

“震泽风暖,只待兰舟。”

“兄登再拜。”

“章武十年穀雨前二日。”

陈登此信通篇都在打感情牌。

以广陵旧事暗表忠贞本心,末以军民生计解释兵权难放之由。

说人话就是,既要又要。

陈登既表达了自己愿意配合李翊的工作,全身而退。

又暗自释放自己不能放权的“苦衷”。

“不想元龙这么快就得知,老夫欲下江南的事了。”

李翊感慨一声,看来陈登也是一直关注著京城里的消息。

而且从他信中內容来看,似乎关於他“拥兵自重”的传闻,就是自江南起的。

不过想想也正常。

伐吴一战,杀了多少江南人?

江南人恨陈登也很正常。

而且这种拥兵自重的传闻,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全靠洛阳京城里那些大佬信不信。

真实性不重要,高层愿不愿意信,这一点很重要。

李翊观书,面色不改。

只淡淡一笑,將信递与姜维。

姜维阅毕,蹙眉道:

“陈將军书信热情洋溢,然只字未提军政要务。”

“亦未言及迎驾仪程,似乎……”

“似乎过於隨意了,是吗?”

李翊接口道,目光深远。

“元龙素来如此,看似疏狂,实则心细如髮。”

“此信越是轻鬆,江南局势越是复杂。”

言毕,李翊命车驾继续前行。

南方天际,云层渐厚,春雷隱隱。

此去江南,路途遥遥,吉凶未卜。

李翊闭目养神,心中却已开始筹算与陈登的相见。

故友重逢,本该把酒言欢。

然各自都有自己的顾虑考量,难免会有一番较量。

此行收权之事,能否如愿?

陈登是否真存异心?

一切尚在未定之天。

车驾渐行渐远,洛阳城隱没在春日烟靄之中。

李翊忽然睁眼,命侍从取来纸笔,就著行车顛簸,书写起来。

姜维好奇,轻声问李治:

“相爷这是?”

李治低声答:

“父亲每遇大事,必先静心书写。”

“他说笔墨能定心神,明思路。”

不多时,

李翊停笔,將纸笺折好收入袖中,脸上浮现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江南之局,他已有了对策。

……

车驾离了洛阳,不断向南行去。

初时道路平坦,官道两旁田畴井然。

村落炊烟裊裊,尚显太平景象。

不数日,入得淮南地界,情形便渐渐不同了。

这日清晨,

姜维策马隨行车驾之侧,忽见道旁村落破败,田地荒芜。

百姓衣衫襤褸,面有菜色。

姜维不禁蹙眉,嘆息说道:

“尝闻淮南富庶,鱼米之乡。”

“今何至凋敝若此?”

李翊在车中闻声,掀帘观望。

只见几个农人正在田间艰难劳作,骨瘦如柴。

路边有老嫗携幼童乞食,目光呆滯。

更远处,甚至有新坟数座,纸钱未乾。

“停车。”

李翊忽道。

车驾停稳,李翊步下车来。

走向田边一老农,温言问道:

“老丈今年高寿?家中几口人耕作?”

那老农见来人仪仗煊赫,知是大官,慌忙跪拜:

“回大人话,小老儿今年六十有三。”

“原本家有五口,两个儿子都被征去当兵,去年战死了。”

“如今只剩老妻和一个小孙子,勉强过活。”

“赋税可重否?”李翊又问。

老农垂泪泣道:

“赋税倒还罢了,最苦的是徭役。”

“官府不时徵发民夫运粮修路,耽误农时。”

“去岁又逢旱灾,收成本就不好。”

“今春已有好几户断粮了……”

李翊默然,返身回车,面色凝重。

车驾继续前行,李治见父亲神色不豫,小心问道:

“父亲为何忧心?”

李翊长嘆一声:

“尔等可见道旁景象?这就是我向来反战之缘由。”

“战事一开,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话落,便勾起了李翊不好的回忆。

二十年前,自己便是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

自那时起,他內心里便十分厌恶战爭。

因为亲身经歷过后,才会知道上位者发动战爭,只是眼皮一眨的事。

而底层人民,想在战火中活下来有多么的不容易。

李治疑惑问道:

“父亲之意,淮南民生艰难,皆因伐吴战事所致?”

“自然如此。”

李翊頷首,“战事耗费钱粮,必加赋税。”

“徵发民夫,妨碍农事。”

“壮丁从军,田地荒芜。”

“纵是战胜之国,百姓亦难免受苦。”

李治嘆息:

“怪哉!明明我军大胜,为何我大汉子民反过得如此悽惨?”

李翊正色解释道:

“还记得我让你读的《孙子兵法》么?”

“『夫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费留』。”

“孙子早已明言,战爭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贏家,只不过胜者损失少些罢了。”

“故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姜维在车外听得此言,不禁插话:

“……相公高见。”

“然相公也是起於乱世,起於群雄环伺之时。”

“若一味避战,岂非示弱於人?”

李翊摇了摇头:

“……非是避战,而是慎战。”

“战必求其全胜,胜必求其久安。”

“若不得已而战,则必速战速决,减少百姓之苦。”

正说话间,车驾行至一破败村落。

忽见一群百姓围聚一处,喧譁不已。

李翊命人查看,回报说是当地百姓断粮数日,已有数人饿昏在地。

姜维策马近前,见状不忍,回稟道:

“相公,百姓饥饉至此,是否该当賑济?”

李翊沉吟片刻,摇头道:

“此行非为賑灾,粮草自有定量,不宜节外生枝。”

李治年少心软,忍不住插话:

“父亲!他们毕竟是大汉子民。”

“您身为首相,岂能见死不救?”

“儿虽年幼,亦知『民为邦本』之理啊!”

尤其在看到李翊出洛阳后,百姓们夹道相送的场景。

李治心里清楚,他的父亲是一个百姓的好首相。

现在,百姓就在眼前快要饿死了。

如果见死不救,岂堪为首席宰相?

李翊凝视幼子,见他目光坚定,露欣慰之色,遂改口道:

“……治儿能有此心,甚好。”

“便依你言,开仓放粮,賑济灾民。”

命令一下,

隨行粮车当即停下,开始发放粮米衣物。

初时百姓还跪地叩谢,称颂相爷仁德。

不料消息传开,饥民越聚越多。

见粮车有限,恐自己分不到,便开始推挤抢夺。

甚至有人为爭一袋米而大打出手。

护卫军士见状,急忙维持秩序,却反遭饥民咒骂:

“狗官!既放粮为何不多放些!”

“横竖是死,不如拼了!”

话落,

人群中一声鼓譟,饥民们既一拥而上,进行抢夺。

李治在车中看得心惊,黯然道:

“我等好心救济,他们为何不知感恩,反生怨恨?”

李翊平静道:

“治儿记住,『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廩实而知礼节』。”

“人若饥寒交迫,命在旦夕,哪里还顾得上礼义廉耻?”

“这不是百姓之过,而是为政者之失。”

姜维闻言,若有所思:

“相公之意是……”

“若使百姓丰衣足食,何至有此乱象?”

李翊嘆息道,“为政者当思根本之策,而非临时賑济。”

“今日之乱,罪不在民,而在朝堂。”

说罢,李翊命人传令:

“不必强行维持秩序,让百姓自取所需,能救多少便是多少。”

隨后又对姜维道:

“伯约,记下此地情形。”

“回朝后当奏明圣上,减免淮南赋税。”

“发放种子耕牛,助百姓恢復生產。”

车驾继续南行,李翊心情却愈发沉重。

越近江南,民生越是困苦,路边甚至可见饿殍。

李治与姜维也都沉默不语,显然被眼前景象所震撼。

……

建业城內,吴宫深处。

丝竹声声,歌舞不绝。

自灭吴以来,汉军诸將盘踞旧都。

日夜宴饮,奢靡无度。

昔日孙权宫殿,今成了將领们寻欢作乐之所。

大殿之上,

青徐军统帅臧霸举杯畅饮,身旁美姬环绕。

他醉眼朦朧,对旁座的昌豨笑道:

“早闻江南女子温软可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比之北地胭脂,別有一番风味。”

昌豨搂著怀中歌姬,嘿嘿一笑:

“……臧將军说得是!”

“这等江南佳丽,肌肤如水,言语如鶯。”

“便是铁打的汉子也要化作绕指柔。”

殿中歌舞正酣,淮南军主帅陈登坐於主位。

面带微笑,却目光清明。

他虽参与宴饮,却从不纵情声色,每每浅尝輒止。

酒过三巡,荆州军老將黄忠忽觉有异,环顾四周,问道:

“今日宴饮,何以不见高顺將军?”

陈登放下酒杯,温言解释:

“高將军素不喜此类场合,已在营中整顿军务。”

昌豨闻言冷笑:

“高將军清高得很,不屑与我等为伍。”

“莫非以为打了胜仗,便高人一等了?”

你高顺了不起,你清高。

咱们饮酒作乐,你倒立得一个好人设。

此言一出,眾皆面色骤变。

陈登摆了摆手,打圆场道:

“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高將军治军严谨,乃我军楷模,诸位当敬重才是。”

正说话间,

陈矫匆匆入內,行至陈登身旁,低声道:

“將军,今日又有百姓来报。”

“说有军士强抢民女,其中数人已被献入宫中。”

“若不加约束,恐生变故。”

陈登眉头微蹙,举杯起身,朗声道:

“诸位將军,且听我一言。”

殿內渐静,眾將目光投来。

陈登肃容,朗声说道:

“虽则灭吴大胜,將士辛劳,享乐亦在情理之中。”

“然需知適可而止,勿要越界。”

“近日闻有扰民之事,若江南再生变乱,我等皆难辞其咎。”

眾將闻言,多有不满之色。

暗思我等得了一年多的仗,难道就不能享受享受?

但眾人皆碍於陈登面子,勉强应声道:

“……谨遵大將军教诲。”

话落,眾人面上已露扫兴之態。

歌舞再起,宴饮继续。

河北军主帅张郃正与身旁美姬调笑。

忽见张辽趋步近前,低声耳语。

“儁乂將军,”

张辽面色凝重,“相爷南巡,不日將至江南,您还有心思在此饮酒作乐?”

张郃闻言大惊,酒醒大半:

“此话当真?何以我全不知情?”

张辽眉头紧皱,低声道:

“这几日將军沉醉宴饮,我等得信后先行確认,方来稟报。”

“河北诸將皆已知晓。”

张郃急问道:

“公明何在?他有何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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