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是人赋予了首相权力,而不是首相拥有权力,未来的路长著呢
益州,成都。
魏王宫中,晨钟初鸣。
曹叡临朝,大会百官。
金殿之上,香菸繚绕。
文武分列,肃穆非常。
丞相司马懿献出师表一封,出班奏曰:
“臣懿言:先王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然侍卫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
“盖追先王之殊遇,欲报之於王上也。”
“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王遗德,恢弘志士之气。”
“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諫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
“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王上平明之理。”
“臣本河內书生,苟全性命於乱世,不求闻达於诸侯。”
“建安年间,李翊构祸,举兵屠我宗族。”
“毁臣祖庙,司马氏三百余口血染黄河。”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先王哀臣孤苦,授以军政,臣敢不肝脑涂地以报深仇?”
“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
“今南方已定,蛮夷慑服。”
“然刀兵之威可震百越,仁德之化未入瘴癘。”
“臣以烈火燎原之势尽屠反叛,非不知仁德可化夷狄,然非常之世当用非常之策。”
“今秣马三载,甲兵已足。”
“当率將士北出秦川,雪家国之恨。”
“偽汉刘备窃据中原,僭称正统。”
“然其纵容徐州党羽侵夺田產,中原士民莫不切齿。”
“我军虽偏居西陲,然据山川之险,得巴蜀之饶。”
“更兼將士怀復仇之志,此天赐良机也。”
“愿王上授臣节度之权,臣当亲督三军,北定中原。”
“若不能梟备首级,悬之东门,则请治臣败军之罪。”
“王上亦宜咨课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王遗詔。”
“至於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王平、邓艾、张裔之任也。”
“愿王上托臣以討贼兴復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王之灵。”
“臣临表涕血,不知所言。”
“录尚书事,臣司马懿顿首再拜。”
曹叡览表,面现忧色,道:
“丞相南征方回,远涉艰难。”
“方始回都,坐未安席。”
“今又欲北征,恐劳神思。”
司马懿慨然道:
“臣受先王知遇之恩,虽肝脑涂地,无以报效。”
“今国家艰难,社稷倾覆。”
“刘备僭號,天子蒙尘。”
“若不趁此良机北伐,更待何时?”
忽班部中太史令譙周出班奏道:
“臣夜观天象,北方旺气正盛。”
“星曜倍明,未可图也。”
转而面向司马懿,质疑道:
“丞相深明天文,何故强为?”
司马懿拂袖道:
“天道变易不常,岂可拘执?”
“昔武王伐紂,太公望观星而进,岂因天象阻挠?”
“吾意已决,先驻军汉中,观其动静而后行。”
譙周苦諫道:
“丞相三思!”
“前次南征,虽得小胜。”
“然士卒疲敝,粮草不继。”
“今诸葛亮坐镇关中,大饗军士,极不易取。”
“倘若北伐,恐劳而无功。”
司马懿闻言不悦,沉声道:
“太史何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譙周忽直视司马懿,厉声道:
“下官敢问丞相,此次北伐。”
“究竟是为恢復中原,还是为报司马家的私仇?”
殿中顿时譁然。
曹叡蹙眉:
“譙卿何出此言?”
譙周叩首:
“王上明鑑。”
“司马丞相与齐国首相李翊有灭族之仇,毁家之恨。”
“此次北伐,恐私心重於公义。”
司马懿面色不变,从容应答:
“公私本是一体。”
“诸葛亮犯我疆土,李翊毁我家园。”
“此既为国讎,亦为家恨。”
“臣为国家討贼,兼报家仇,有何不可?”
譙周泣諫道:
“……丞相!”
“如今中国强盛,带甲百万,粮草如山。”
“我益州疲敝,地狭民贫。”
“妄想以一州之地克復九州,岂非痴人说梦乎?”
“大胆!”
司马懿勃然变色,“岂可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王业不偏安,偽帝不能容。”
“今刘备篡位,天子蒙尘,困於中原。”
“正是臣子肝脑涂地之时,岂可因艰难而避退?”
曹叡见状,乃打圆场道:
“二卿所言,皆为国事,不必爭执。”
转而又问群臣。
“眾卿以为如何?”
大將军曹真出班:
“臣以为譙太史言之有理。”
“前岁南征,虽得胜而归,然士卒疲惫,粮草消耗甚巨。”
“若再北伐,恐民力不支。”
“司马丞相所请,理应再缓两年。”
驃骑將军曹休却道:
“……不然。”
“用兵之道,贵在出其不意。”
“今齐人重心,皆在江南。”
“趁其主力未归,正可一鼓而下。”
双方爭论不休。
他们三人都是曹丕留下的託孤重臣,手中各自的权力都不小。
故司马懿这个丞相,也不能像孔明那般,说一不二。
更別提,“事无巨细,咸决於亮”了。
至少在出兵北伐这件事上,他还得看曹真、曹休的脸色行事。
最后一名託孤大臣赵儼终於开口,他缓缓说道:
“老臣观丞相北伐之策,非为一时之意气。”
“驻军汉中,观衅而动,实是老成谋国之举。”
“若得天时,可进则进。”
“若失地利,可守则守。”
“如此方为万全。”
司马懿向赵儼投去感激一瞥:
“赵公深知吾心。”
譙周仍欲再諫,曹叡已下决断:
“寡人意已决,准丞相所奏。”
“即日整备军马,北伐中原,诛灭偽汉!”
退朝后,司马懿独留殿中。
曹叡关切道:
“丞相可知寡人为何准奏?”
司马懿躬身:
“……臣愚钝,请大王赐教。”
曹叡背著手,嘆道:
“非为北伐必胜,实因益州地狭。”
“若不出攻,必坐以待毙。”
“此乃以攻代守之策也。”
司马懿感慨:
“大王圣明!实不相瞒,臣此次北伐,意在夺取陇右粮道。”
“得陇右,则可图关中。”
“得关中,则可图中原。”
“此乃持久之计。”
章武十年春,成都北门外十里。
旌旗蔽空,甲冑耀日。
魏王曹叡亲率文武百官,为丞相司马懿北伐饯行。
曹叡执司马懿之手,忧形於色:
“……丞相此去,万事小心。”
“诸葛亮非易与之辈,其用兵如神,丞相当慎之。”
司马懿慨然道:
“……王上勿忧。”
“去岁冬月,臣曾遣偏师出斜谷试探。”
“诸葛亮果然经天纬地之才,其在关中屯田练兵,法度严明。”
“若任其坐大,必成心腹之患。”
“此时北伐,正当其时。”
曹叡頷首,忽问:
“丞相此番布置,可曾周全?”
司马懿从容奏对:
“臣已命曹休总督御林军马,镇守成都。”
“邓艾为参军,参赞军机。”
“张裔为长史,掌丞相府事。”
“尹默为博士,典章制度。”
“郤正为秘书,文书往来。”
“譙周为太史,观天象吉凶。”
“文武百官百余员,共理蜀中政务,绝不有失。”
此时,太史令譙周趋前再諫:
“丞相!臣昨夜復观天象。”
“紫微晦暗,將星偏移。”
“北伐之事,还请三思!”
司马懿不悦:
“太史何其迂也!”
“用兵之道,岂能尽赖天象?”
转而向曹叡,“王上,臣已安排妥当。”
“若诸葛亮出兵堵祁山,臣则取道斜谷。”
“若诸葛亮守渭南,臣则兵分两路,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曹叡嘆道:
“丞相谋略,寡人自知之。”
“然诸葛亮多谋,丞相还须谨慎。”
司马懿頷首,遂向曹叡拜別:
“大王保重,臣此去必破国贼,恢復中原!”
三军开拔,旌旗蔽野,戈戟如林。
六万大军迤邐北行,烟尘滚滚,声势震天。
不表。
……
建业吴宫,李翊的南巡已近尾声。
这日清晨,梁王刘理与鲁王刘永奉召入宫。
“参见相爷!”
刘永恭敬行礼。
“姨父安好。”
刘理则因姻亲之故,以亲戚相称。
李翊端坐堂上,目光如炬:
“本相听闻,南征之时。”
“你二人因孙氏之女一事,险些兵戈相向,同室操戈?”
“如此左右手互搏之事,不知確否?”
二人脸色骤变。
刘永急不可耐,抢先告状道:
“回相公,当时孙鲁班负隅顽抗。”
“小王欲斩草除根,奈何三弟执意阻拦!”
刘理却不慌不忙,待李翊目光转向自己,方从容道:
“甥儿只是秉持父皇仁德之政,优待俘虏。”
“孙氏既降,何必赶尽杀绝?”
刘永见势不利,急忙辩解:
“区区一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愿相公明鑑!”
李翊捋著頷下鬍鬚,沉声道:
“……祸患常起於细微。”
“然此事既过,陛下也不愿见你兄弟失和。”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称是。
“本相此来,另有要事。”
说著,李翊从怀中取出一封詔书。
二王早有心理准备,目光灼灼地望著。
因为战事已经结束,朝廷却没有旨意让他们各回封地。
那么显然,是对兄弟二人在江南另有安排。
这小半年时间,二人都在猜想,他们会被封到哪里。
虽然江南之地,经过孙氏的开发,已经摆脱了瘴癘之地的恶名。
可饶是如此,各地贫富差距依然很大。
比如吴地就很富,而庐陵等群山、沼泽环绕之地就相当贫瘠,人烟稀少。
所以对江南的封赏,具体在何地是非常重要的。
“陛下有旨,念你二人南征有功,特予改封。”
李翊大声宣读。
刘永、刘理顿时屏息凝神,认真聆听。
“鲁王刘永,改封吴王,食邑吴郡。”
李翊宣读詔书,“吴地富庶,鱼盐之利冠绝江南,望你好自为之。”
刘永大喜过望,连连叩谢。
吴郡不仅富庶,更兼盐铁之利,显然父皇对他格外眷顾。
看来父亲大人还是爱自己的。
刘永內心狂喜,喜不自胜。
“梁王刘理,改封越王,食邑会稽。”
李翊继续宣读,“会稽虽不及吴郡富庶,然潜力无穷,好生经营。”
刘理沉稳谢恩。
一旁的刘永却脸色微变——
会稽虽不如吴郡富庶。
但歷史上越王勾践终灭吴王夫差。
自己刚当上吴王,老爹就在自己屁股后面封个越王。
父皇此封,实在意味深长。
李翊將二人神色尽收眼底,温言道:
“昔年中原初定,將你们封在河南。”
“如今河南重振,江南新定,正是用人之际。”
“陛下对你们寄予了厚望,望两位殿下莫负圣恩。”
二王诺诺连声,退出殿外。
待二人去远,姜维近前低声道:
“相爷,吾观二王皆非安分之辈。”
“將他们封在江南,恐生后患。”
李翊捋须微笑:
“伯约可知陛下深意?”
“吴地富庶,可养重兵。”
“越地虽贫,然地理险要。”
“刘理之才远胜刘永,若封在富庶之地,必成心腹之患。”
“如今这般安排……”
姜维恍然大悟,醍醐灌顶道:
“莫非是要二王相互制衡?”
“正是。”
李翊頷首,“陛下仁厚,不愿亏待亲子。”
“然为巩固太子地位,不得不行此制衡之策。”
“有竞爭方有进取,若一家独大,反而不美。”
老刘这个人就是太感性用事了。
歷史上的刘封,只是一个假子。
都害死关羽了,结果刘备也只是责备他为什么不救关羽。
反倒是诸葛亮担心刘封过於刚猛,力劝刘备藉此机会杀了他。
刘备赐死刘封后,也是哭得伤心欲绝。
史书原话叫,“先主为之流涕。”
而值得注意的细节是,诸葛亮劝刘备杀刘封的一个重要原因是——
“易世之后终难制御。”
意思是诸葛亮怕刘备死后,自己驾驭不了刘封,所以想藉此机会除掉他。
这可不是虚言。
因为歷史上的刘封是“副军將军”。
刘备因为有了阿斗,为了补偿刘封,专门设的军职。
此前说过,“副军”是专指刘备的副军。
即刘备是主帅,刘封就是副帅。
等於他是刘备之下的军事第一人。
其军事地位单从职位上讲是完全不比关羽低的。
所以最后刘备也只是“责备”刘封不救援关羽,而不是以军法论处。
因为严格意义上讲,关羽就是指挥不动刘封的。
诸葛亮正是考虑到刘封军事地位太高,而且性格又刚猛,加上其“尷尬”的定位。
才力劝刘备杀了他的。
对於一个假子都如此感性用事,更別提刘永、刘理两个亲儿子了。
如果不是皇位只有一个,刘备恨不得一人给他们封一个。
但没办法,作为万民之主,刘备为大局考虑。
只能在不亏待两个亲儿子的同时,让他们相互制衡一下。
刘永能力相对更弱,便封在最富裕的吴国。
吴国有丰富的海盐资源和铜矿资源,在经歷了孙权的开发后。
吴地的手工业、纺织业、造船业也有了相当高的发展度。
儘管经歷了战火蹂躪,但毕竟底子在那里。
而能力相对更强的刘理,就封在了贫瘠、落后,但地盘大、潜力高的越地。
越国群山环绕、交通不便,农业落后。
唯一值得称颂的,就是造船业的工业底子不错。
能发將越地开发好非常考验君主的个人能力。
不过越国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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