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和陈安邦,身边仅剩十余骑还算忠心耿耿,护持身周。
“跑!”
王柄当机立断,带着十余骑匆忙向北逃跑。
后面的陈安邦连忙也策马跟上。
浙江去不成了,就连宁国府也去不成了,他们吃了连番败仗,手上兵力又损失殆尽,连银子也没弄到。
“义军”分出一百多人追击,追了一个多时辰,看到被丢弃在了两界河岸边的几十匹战马尸体。
“分散看看,他们跑不远!”带队的是汪兴尧的家奴汪二。
他倒是尽心尽责,知道汪兴尧的叮嘱,基本没有参与到微州府城里的烧杀淫掠,顶多就是杀了几个反抗不愿降的士绅大户。
用汪兴尧告诉他的话,那些凡是烧杀淫掠的“义军”混子,怕是汉军一来都得遭到清算。
汪二带着已经脱了奴籍的家奴义军,沿着河岸发现战马尸体的地方,往四周查探摸索踪迹。
刚摸到一处河岸村落,就有几个村民拿着羊叉冲了过来。
汪二连忙喊道:“我们不是官兵,我们是微州府的义军,老乡不要误会!”
那几个羊叉村民听到呼喊,这才停了下来,其中一人上来与汪二接触。
经过简单几句话交流,汪二明白了情况,这处村子不久前遇到了被他们冲溃的清兵,大概有十多人。
清兵杀了村长,还想要抢粮淫掠,直接激怒了这些村民。
双方激烈冲突下,清兵最后留下了八具尸体,村民也死伤二十多人,几乎家家带着缟素。
汪二进到村子,就看到尸体已经都被收敛,而那八具清兵尸体则还是暴尸在外,压根没人理会他们。
汪二一一上前辨认,里面有一个清兵穿的衣甲明显不同,应该是个带官的。
“你们是要去追吗?我可以带你们去,我认识北边的山路。”
汪二正迟疑要不要继续追击,一个年轻村娃站了起来,眼里带着浓郁的仇恨。
徽州府东北被黄山分隔,池州府东南被九华山分隔,两山相交刚好是天然的州府分界线,分出一个宁国府(宣城)。
那几个逃跑清兵,没走绩溪县,那就只能往黄山跑,想办法翻过黄山去宁国府。
此时此刻,王柄带着仅剩的两个亲兵正在跑山路,他们已经快接近黄山。
“啪!”
王柄脸色苍白,突然一屁股瘫坐地上。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栽在一帮贱民泥腿子手上,就在小半个时辰前,他和陈安邦杀了力竭的战马,而后沿河找到一处村落,准备进去抢些粮食再走。
结果……
他们死掉的八个清兵里,就有陈安邦这个狼山镇总兵。
大清堂堂正二品的武官,就这么憋屈死在了徽州府的一处小村子,还是死于村民之手。
官做的再大,那也是血肉之躯,既然是血肉之躯,被杀一样会死。
王柄还想要歇会再跑,可刚歇下来半刻钟都不到,就听见山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前面是翻过黄山的必经之路,那几个逃跑的清狗官兵,肯定也在这里。”
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荒山野岭显得异常突兀。
王柄吓坏了,连忙起身就要逃跑。
他这刚起身,动静太大,弄下去好多石块,瞬间就被山下的汪二等人发觉。
“快上山,清狗就在山上!”
几句话喊出来,王柄的两个亲兵吓得分散逃跑,也不再管王柄这个军门了。
王柄连滚带爬,就一头闷着往山上跑。
山下是村民向导,带着汪二他们追击。
一追一逃,都是走的山路。
王柄跑的漫无目的,走的山路全是杂草障碍,身上为了跑的快,甲早就脱下,衣服已经被树枝划的破烂不堪,如同乞丐。
而山下的村民向导,明显对山路颇为熟悉,带着汪二他们走的全是没什么杂草丛生的捷径。
王柄看着身后已经能隐约看清的汪二追兵,心里顿时大急,脚下一个没注意,狠狠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被撞掉,满嘴是血顾不上哀嚎,就要起身再跑。
“嘭!”
一块石头砸了过去,王柄脑袋当场被开了瓢。
汪二嫌追的不够快,趁着王柄摔倒空档,趁机捡了块石头就给砸了过去。
这石头不够大,砸是肯定砸不死人,但能把人砸伤,让人吃痛倒地。
刚忍痛爬起来的王柄,被石头给脑门开颗,瞬间又跌倒下去。
这次,他爬不起来了。
因为那村民向导,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冲了上来,一把骑在王柄身上,就对着他拳打脚踢。
“狗官!狗官!”
“为什么要杀俺爷,俺爷已经答应给你们粮食了,为什么还要杀人?”
“为什么要杀人!”
嘭!
嘭!
嘭!
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
等汪二带人跑上来,王柄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活着。
但也是进气少,出气多,活不了多久。
汪二看着这货惨状,还没开口,村民向导就问:“你们是杀清狗的汉军吗?”
汪二愣了一瞬:“你还知道汉军?”
那人点头:“听说过,不过都是恶名,但无所谓,你们要是汉军,我就跟着你们干,清狗官府杀了俺爷和俺妹子,俺也要杀他们为俺爷和妹子报仇!”
汪二挠了挠头:“我不是汉军,但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你带我们抓到一个清狗大官,这功劳我们不跟你抢。对了,你叫什么?”
“陈擒虎。”
“嚯,好名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