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师爷及时提醒:“大人,大人?敌军已退,大人当从速派人出城询问,看看城外来的到底是哪里的军队。我刚才远远一观,敌军似乎挂的是汉字旗,虽然有些许简陋,但就怕他们真是汉军啊!”
“汉军……”王华峤闻言愣了一瞬,接着立马呵斥道,“既是汉军,那还用探什么?应当即刻安排守城才是。”
师爷说道:“可是大人,城外敌军粗略看去,起码有着上万人马。而我城武县城上下官民,加起来也不过两三千户,比城外敌军都多不了多少……守城,怎么守?”
王华峤嘴硬道:“城外敌军如何架势,师爷你也是看到了,不过就是群乌合之众,怎么就不能……”
这次连话都不听讲完了,就被师爷打断道:“大人,不要忘了,我们也是乌合之众。就连府里的那位知府大老爷,现在手下也是没多少兵马可用。”
王华峤这下终于不说话了,沉默半晌才突然问道:“师爷这是要本官献城投降?”
“大人还有别的选择?”师爷反问。
王华峤脸上似有挣扎:“可是本官是大清的命官,皇上命我来此知县,怎能轻易罔顾皇恩?再说,本官的妻儿老小,可都在京师,就这么投降,不是陷本官于不孝?”
师爷听到这里,已经基本明白了王华峤的立场,当下说道:“大人是汉人,又不是满清鞑子的八旗奴才,如今献城投降,那是为了汉家大义,是为了全城百姓免受刀兵之苦。恳请大人能够忍痛为国,而于小家不孝!”
这话算是给足了王华峤台阶,同时也让王华峤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又不是满人,更不是汉八旗,连包衣都不是。作为北京出来的地道汉人官员,他投降的话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时局都到这样了,只要不傻的,都晓得现在大清基本灭不了大汉了。
只是最终谁能笑到最后,那还是未知数。
不过,在王华峤这个北京出身的汉官看来,这大清的兔子尾巴已经长不了了。
谁让他前两年,可是亲眼见识北京城里的粮米价格。从一开始的还能接受,到最后涨到了有价无市,还闹出了粮荒的闹剧。
这可是北京城,一个国家的都城啊!
都城闹出粮荒,那这国家还是国家吗?
反正,从那时候起,王华峤就已经觉得,大清应该快不行了。
现在,若是城外的真是“汉军”,那他自然愿意献城投降,好歹能在新朝保住身家性命,说不得还能靠着献城立个大功富贵。
至于妻儿老小?
他父母早死,就只有大兴县里的妻妾儿女们,妻妾不重要,女儿也不重要,就是两个儿子有些可惜。
不过也没办法了,这可是为了家国大义。
好在他还年轻,还能重新娶妻生儿子。
中午,王华峤派了衙役出城询问。
问过之后,城外的乌合之众还真是“汉军”,但不是真“汉军”,而是汉军招抚收拢的本地义军,里面还有南京来的天使大人。
王华峤没了顾虑,甚至顾不上午后吃饭,果断开城献降了。
这家伙献降虽然献的无耻,但好歹也是投降了,没让城武县百姓受刀兵之灾。而且陈兴业只忙着收服天理教,完全忽略了天理教的战斗力太差。
真让天理教的义军自行攻城打地盘,那怕是折腾到陛下大军北上,能啃下城武县都够呛。
陈兴业对王华峤的投降再三承诺保证,不会治他的仕宦满清之罪,还会为其论功行赏。
倒也不全是诓骗安抚,因为王华峤不是八旗奴才,还正好是去年才来的城武县,基本来不及作恶害民,所以官声确实还算不错。
而且,这家伙又是大兴县人,给他象征性的恩赏,就能让他贡献一些可用情报,让大汉对满清的京师情况得到更直观的了解。
城武县就这么轻松拿下,当天就挂上了赶制出来的汉字旗。
之后,大军开始东征西讨,兵分三路,分别去打单县、曹县和定陶县。
单县和曹县属于清军地盘,天理教在其中没啥势力。但这二县距离大汉地盘太近,又没有什么守军防御。
见到天理教大军打出汉旗,没有二话。
要么县令直接投降,要么属吏衙役砍了县令,而后开城投降。
反倒属于天理教地盘的定陶县,还真就打了一仗,就是打的有些抽象。
定陶县令誓死不降,带着衙役们就要守城。而来到定陶县的天理教义军,终于吸取教训,用起了适合长度的攻城木梯,但还是没人去填埋护城河。
一句“杀清妖”喊出口。
攻城全靠前面的义军自己扛着木梯游过去,不会游泳的干脆就没参与攻城。
一战打下来,天理教义军、定陶县衙役加起来,共伤亡七人,还失踪两人。
打着打着,定陶县城门就开了。
还是天理教在城中的士绅教徒,趁机买通了看门衙役,才把城门打开,放了义军进去。
定陶县令事到临头,才想着要投降,可义军不惯着他,直接拉出去砍了了事。
总之,短短几天下来,曹州府的南部地区,几乎全丢了干净。
消息传到曹州知府、济宁知州这两位的耳朵里,他们甚至不敢置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