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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魏范

薛向脸上并无怒意,眼中却如覆霜千里,忽听他轻声道:“这分数,应该是判错了。”

语声不高,却宛如一石落入沸水,骤然静了场。

忽地,场间爆发出大笑,犹以宁千军笑得最是忘形,浑然忘了自己世家公子的风范。

他笑得咳嗽连连,以至眼角皱起,“薛向,你敢再离谱些么?判错了?你当是你家书房,可以胡写乱画?

人生在世,赢得起,也要输得起,你这般作态,真是让人可笑,可怜。”

人群之中,大点其头的不在少数。

“这么说,宁兄不认同薛某的观点?”

薛向脸上古井无波。

“废话!”

宁千军才要继续引申,却被薛向打断,“那也容易,赌一场如何?”

此话一出,宁千军下意识的一阵心颤,牡丹会上憋屈败走,是他活到如今,堪称最大的尴尬场面,其失意,简直浸透骨髓。

一听薛向要赌,他便下意识抗拒。

“怎么?不敢?”

薛向朗声道,“我算是明白了,似宁兄此类,夸夸其谈爱国爱家,那是千言万语。

真到家国有事,必然退缩不前,将头扎进土里。

本来嘛,说到和做到,隔得不是千里万里,而是天地之别。”

“你!”

宁千军大怒,“你要如何赌!”

薛向道,“是不是判错了,咱们让上面复核就行了?

若上面同意复核,便是判错了,若不同意,便是没判错。

我若输了,我退出考试。

宁兄若输了,宁兄退出,如何?”

“我……”

宁千军才想答应,立时便又忍住。

在他看来,阅卷方同意复核,那是不可能的。

这等于是自削权威,科考的历史上就没出现过几次这样的例子。

可薛向如此大言旦旦,他又摸不准。

毕竟,他才在头场考了九十八的高分,夺魁有望,实在不愿跟薛向空耗。

“瞧瞧宁兄这盘算模样,眼眶里的两颗眼球再转快些,怕要飞出眶来。”

薛向朗声道,“宁兄既然不自信,那就赌个简单的。

倘若宁兄输了,今后见到薛某,给薛某深鞠一躬,说一声,自愧不如,如何?”

“赌了!”

宁千军生怕薛向反悔一般,立时高声呼喝。

他盘算得很清楚,根本轮不到复核,只要薛向敢嚷嚷出声,就必被监考方重责骂。

轻者,捉拿,重则,杖责。

“薛兄三思。”

“薛兄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你九十三分不低了,还有五分的加分,夺魁的希望尚在。”

“是啊,谁不知薛兄之才,科场偶然小挫,原也正常。”

“…………”

魏文道、孟德等同年纷纷劝说薛向三思。

薛向团团拱手,道,“多谢诸君好意。

薛某生平,受辱可,受冤不可。”

说罢,他气沉丹田,朗声喝道,“诸位监考,某有下情禀报。”

他声音极大,轰传考棚内外。

数息过后,一名白胡子监考御风而来,身后跟着一队护考兵丁。

白胡子监考怒视下方,厉声道,“谁在狂言?”

众人纷纷退开,薛向被显露出来。

“拿下!”

白胡子监考一挥手,两名兵丁上前,立时拿住薛向。

薛向高声道,“诸生皆以为学生考绩有恙,学生请求复核,何罪之有?”

“大胆,狂悖,混账。”

白胡子监考气得浑身直抖,飘至薛向身前,“诸生是谁?”

薛向道,“以宁千军为首,大人可问他。”

宁千军肝儿都颤了,连连摆手,“胡说,胡说……”

薛向道,“宁兄,这是何意,怎的事到临头,不敢承认。

你若不是觉得薛某的成绩异常,为何带着这么多人来薛某号舍前。

若不是觉得薛某不敢申诉,为何要与薛某打赌。”

他这两句话,并无关联性。

宁千军一时没回过味儿来,正在思考,自己和薛向打赌,怎么就成了认为薛向成绩异常。

白胡子监考大手一挥,两名兵丁上前,竟将宁千军也拿了。

“冤枉,冤枉啊。”

宁千军急得脸都绿了。

白胡子监考却不管这些,在他看来,有人敢质疑评卷,就是质疑学宫。

还有人敢拿考试成绩打赌,皆属胆大妄为。

不消片刻,薛向和宁千军皆被押走,全场一片死寂。

………………

监考厅内,灯火幽然,沉沉如海。

石壁之上,一面八角铜镜悬空而设,镜中隐隐映出考棚内种种情形,宛若天目俯瞰人间。

一层无形禁制垂落,隔绝内外,堂中只余衣袍轻曳之声。

席上九人皆身着紫袍,纹章各异,皆是正副主考与司卷官员。

案几之间,檀香袅袅,原本肃穆无声,此刻,却是一道飞符从窗隙射入,骤然停于厅中。

“薛向,申诉判卷有误;宁千军与之打赌,二人皆被拿下。”

值符者低声禀报。

话音未落,厅中陡然一静。

坐于右首的徐长缨眉心微蹙,指尖缓缓敲击案角,心中暗喜。

他掺和一把,薛向还得了九十三分,让他颇为担忧。

毕竟,他不好再掺和第二把。

从理论上说,薛向还存在夺魁的可能性。

现在,薛向跳出来,自己找死,那真是万事吉。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呵……他倒是自信。”

王宗靖则稍稍眯眼,取过符简细读,挑眉道,“不过九十三分,便不服判卷。

好个狂生,似此辈若被纵容,考风考纪荡然无存。”

“不错。此风一开,今后科考再无威信。”

一向寡言的沈明周也发话了。

他心里着实发虚,若真的复核,他的名声必将扫地,他远远瞧一眼和他同判薛向考卷的向宇。

向宇正看着他,沈明周飞速挪转视线。

王宗靖放下符简,负手起身,冷声道:“薛向质疑考绩,已属不敬;

宁千军公然与人以成绩打赌,但念在初犯,似可原宥。

薛向,该打落,宁千军,该重斥。”

“赞成。”

“附议。”

一圈回声传下,厅中众官皆首肯。

“报总监考大人落笔吧。”

…………

考棚西侧的监房内,薛向、宁千军皆被绑缚于石柱上,不远处,两队兵丁值守。

薛向闭目养神,宁千军则眼如铜铃,始终盯着薛向。

他惊讶地发现,他在薛向脸上竟未找到一丝慌张,这家伙仿佛来这儿休息的。

而宁千军自己却慌得不行,这次科考,对他,对他家族的意义都十分重大。

若陪着薛向一起折了,他是万万不甘的。

忧虑片刻,宁千军也渐渐放下心来,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也是有倚仗的。

至少,这次科考,学宫和州郡方面,都是乐见荫生取得好成绩的。

而自己的名声,并不逊色于荫生中的翘楚沈南笙、楼长青,上面一定有人会保自己的。

一念及此,他放心下来,忍不住讥讽道,“薛向,你现在心里肯定慌得不行,老实说,我还真挺佩服你这倒驴不倒架的架势……”

宁千军碎碎念着,却始终未等来薛向的回应,他心中自得,认为薛向果然是在强装镇定。

未料,薛向鼻间忽然发出微微鼾声。

“这,这小子是疯了么?”

薛向真睡假睡,他还分得明白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档口,薛向竟能睡过去。

…………

监考厅,凤溪阁。

巍巍重檐之下,天光被墨云压碎,只剩细缕自回廊窗棂间漏入,落在殿中漆黑如墨的地砖上,宛如风中残烛,静寂、压抑。

殿中陈设极简,唯中央设一长案,嵌螭龙墨玉,端坐一人,身披苍青绫衣,鬓发雪白,神色寡淡如水,似眠非眠。

此人,便是沧澜学宫弘文长老,总领此次迦南郡秋闱事的魏范。

魏范地位崇高,名为总领,实则是垂拱而至,并不领任何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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