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改车

第七天傍晚，新型卡车终於通过所有测试，

验收组组长在报告上签字时，钢笔突然没水了。

李师傅变魔术般从兜里掏出瓶英雄墨水，瓶身上的出厂日期显示是1965年。

庆功宴上，老赵端著酒杯过来：“王工，大恩不言谢！”

王建业刚要举杯，陈玉玲却抢过杯子一饮而尽：“我代了！”

眾人大笑中，小马科长红著脸凑过来：“我们想派三个人去一汽厂学习..：：：

返程前夜，王建业独自来到车间做最后检查。

月光透过天窗洒在检测仪上，金属外壳泛著冷光。

他突然发现机器背面贴了张便签，上面是李师傅歪扭的字跡：“小伙子，俺年轻时也想过造中国人自己的好卡车。”

车轮碾过晨霜时，洛阳厂的广播突然响起。

罗诗琪摇下车窗，听见自己的声音正通过电波传遍厂区：“......两厂技术合作协议正式签署......”原来她昨晚偷偷录了音。

冯猛突然指著后视镜：“王工快看！”

后视镜里，几十个工人追看车子跑，

最前面是挥舞铁皮饭盒的老赵，中间是抱著图纸的小马，李师傅跑在最后，白髮在风中如旗飘扬。

王建业喉头髮紧，直到转弯再也看不见那些身影，才发觉掌心不知何时著枚洛阳厂的厂徽，別针深深扎进肉里。

罗诗琪轻轻开他的手指，往伤口上贴了片创可贴。

那是她播音时备用的，印著小小的红色齿轮图案，

1964年2月的长春，寒风裹挟著细碎的雪粒拍打著第一汽车製造厂的玻璃窗。

质检科的小刘几乎是跌进技术科办公室的，他手里著的检测报告被汗水浸得发皱眼镜片上还掛著奔跑时呼出的白霜。

“王工！出大事了！”小刘的嗓音劈了叉，手指死死按在报告某处，“三车间那批桑塔纳的剎车油管，超声波探伤发现焊缝有气泡！”

王建业正在绘製新的悬掛系统图纸，铅笔尖“啪”地折断在纸上。

他接过报告的瞬间，窗外恰好有辆解放卡车鸣笛而过，震得窗框喻喻作响。

“具体多少辆？”王建业的拇指无意识地摩著报告边缘，那里已经捲起了毛边。

“至少三十辆！”小刘摘下眼镜用衣角猛擦，“都是准备后天交付军委的那批..：

》”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秦副厂长裹著军大衣闯进来，领口的羊毛上还沾著未化的雪粒。

“建业！质检科报上来的事你知道了吧？”他的皮靴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部里刚来电话，说这次交付关係到援外项目！”

王建业已经起身套上工装，袖口的机油渍在日光灯下泛著蓝光。

“我马上去车间。”

他抓起工具箱时，金属碰撞声像一串警铃，“请厂部立即做三件事：第一，暂停所有车辆出厂；第二，调集全厂最好的焊工；第三......”他顿了顿，看向窗外飘雪中模糊的厂房轮廓，“请广播站通知罗诗琪，把我抽屉里的德国焊接手册送来。”

车间里的温度比室外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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