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管我们身上的病了?”说话的男人,很是特殊。穿著一件南方人很少穿的羊皮袄,两个膀子露在了外面。
一个老大老大的肚子挺在那,说了两句话,就气喘吁吁的。
周远原本还趴在船舱口看热闹的,他一开始认为这帮渔民就是过来找死的,就船上这些大兵的傢伙,真要硬碰硬,那就是谁碰谁倒霉。
但看到围过来的人那副样子,周远知道今天这个事悬了。
每个人都挺著一个大肚子,並且脸上都有一副痛苦的神色。关键这並不是肥胖,围过来的几人脸上身上都是一点肉没有。
按照医家描述,就是“骨瘦如柴,腹大如鼓····”
周远低声道:“这些人,肚子里都有虫子。”
周远这话一出,本来准备要出去的杨同志,却是一个暂停,立马又缩回了船舱。
在南方水乡工作的人,別的可以不清楚,但血吸虫病的晚期症状,大多是了解一点的。
就外面那些人的症状表现,明摆著就是晚期状况了。
说白了,就是人家已经是在等死的人了,所以什么手段这些人都不带怕的。
“嘖嘖……周远同志,你觉得这些人该怎么对付?”站在船舱外面的老路同志也是不停咋舌,不过他就比姓杨的好多了,至少这个人已经出船舱,站在外面了。
周远也是钻出船舱,跟老路同志站到了一起。
他神色自若,眼神依然看著跟战士们在对峙的渔民说道:“要么硬闯,要么给钱。”
“废话!”老路同志直接两个字回復了周远。
周远也没生气,他说的本来就是废话。
硬闯,两边人有一边肯定得躺下几个,这不符合公家的做事作风。
给钱,今天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这条水路也就算废了。
还是那句话,人家命都不要了,只要今天公家船只敢给钱,明天他们便敢落草为寇。
这是个让人蛋疼的意外事情。
周远看向河道中心的高地那边,目测应该是距离这边五六十米的样子。
那边站著一群人,老老少少,都是手里拿著傢伙,在那儿“观战”。
这才是真实的江南水道,周远这个时候也理解了,为什么周老四说,一到冬天,青石镇圩田区的乡亲们,就得拿著傢伙,自发的组织巡逻队,沿著村庄外围巡逻守卫。
说白了,不是防匪,也不是防兵。
就是防这些汛期为民,枯水期为匪的渔民。
“老乡,能不能打个商量?
小日子没有了,
光头灭亡了。
现在正是咱们好好生活,
养家餬口的时候。
咱们这可是公家的船,
咱们……
你拦著咱们自己人的船,像话么?”老路眼见著几条小船不顾船上战士的威胁,还是绕著小火轮打转,却是没忍住,上前说了几句公道话。
那个穿羊皮袄的汉子,露出一嘴黄牙,冷笑一声说道:“咱们都没活路了,还管其他干嘛?
要么留下五个大洋,要么把手里傢伙留下两支。
咱们这回就当交个朋友。
不然的话,来……
往胸口这块开枪……”
羊皮袄把衣服往外一扯,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胸口,拍著乾巴巴的胸腔对著船上叫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