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倒霉,周老四也倒霉。
刺蝟送了命,而周老四也在床上躺了將近个把月。
周远这种胡思乱想是故意的,他不愿面对別人的生死离別,也不愿见证这种暮年的兄弟重逢。
这就是扎人心的事情。
终於,一行三人到了老倔头门口。
宋老师站在了不远处,看著元宝湖里的一片黝黑。
而周远也是鬆开了搀扶老莫同志的手,想著上前敲门。
“大伢,等等,我来喊。”老莫同志低声唤阻了他。
周远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他看看神色复杂的莫老头,咬咬嘴唇,却是往前几步跟宋老师站到了一起。
“咱们的养鸭场建成了,你爹这段时间白天就在元宝山那边忙活。
设了不少陷阱,说是要把黄鼠狼老鼠那些灭一灭,然后等雏鸭群再长大一些,就迁过去。
你家里最近也挺好的,你弟弟被你妈揍了一顿,拎著棍子追著他满村子跑。
说是这小子,一个人下去逮野猪了。
····”宋老师没话找话的对著周远说道。
周远也是比较无语,等待的时间真就是太煎熬了。
身后的老莫同志,还是在那默默抽泣,却是没有上前叫门,这让周远跟小宋同志怎能不纠结?
“我这次请莫师父过来,是指导我们把孵蛋作坊建起来的。
虽然就一个火炕技术含量高点,其他都跟正常住人差不多。
不过咱们这边还是要把建火炕的砖头那些准备好····”周远也是没话找话,直接跟宋老师匯报起工作了。
两人閒一句,淡一句的扯淡。
终於,身后传来了莫老头沙哑的犹如夜梟一样的呼唤声。
“大哥,···莫有財,···我是你弟啊,我是有福啊···”沙哑的叫唤声由低到高,像是扯著嗓子眼在喊似的。
而屋里的老倔头,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却是没有动静。
周远与宋老师一起扭头望向了草棚。
隨著老莫同志的声音越来越大,连下面鸭棚当中的鸭群都惊动了。
“嘎嘎”乱叫声不绝。
老倔头要是这样动静都听不到,那他看在堤坝上,也算白看了。
真要来几个小偷,把鸭子全部偷走,老倔头也听不到。
周远有点理解里面的老倔头,
说白了,老倔头可能真的受了刺激。
但这些年也有清醒的时候,就算想不起以前的自己,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总归要想著探寻一下。
但老倔头却是从来没有想过。
他知道是小日子进金陵时候,他逃出来的。
却是那么巧就把自己是谁,住哪给忘了……
也许並不是忘记,而是不敢面对。
毕竟全家都没了,他还是活著。
可能当时逃生是人类本能,
但等到事情过去,
老倔头也会想著为什么当初不能跟家人死在一起,或者拼死一个禽兽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