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惊愕。
“七个月的孩子要想活下来確实有些难,前些日子宫里还闹出筠妃怀疑芸德妃对不住皇上,现在看来是方向错了。”
“芸德妃的孩子早就不在了,是皇后和皇上演了一齣戏,故意栽赃给云国献王的。”
“这么说,还真有可能。”
“看皇后半点不伤心的模样就猜测出来了。”
“嘖嘖。”
百姓群中议论纷纷,有人还对著方荼指指点点。
“这么说方家也太不厚道了,害死了芸德妃的孩子,还要装模作样,柳家也太可怜了。”
方荼听后连连后退,仿佛有一团怒火憋在心里不上不下,她咬牙:“你下的毒,毒性如何,你自己难道不知?”
柳沁春听后脸色微微变,又有些犹豫了,那毒確实很强烈,又没有解药,极有可能母子双亡。
在有解药的情况下,她也没保住孩子。
所以宫里现在的小皇子生母究竟是谁,柳沁春也摸不透了,但她现在已经跪在这,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
“皇后想说什么便是什么。”柳沁春矢口否认了,嘴角扬起冷笑:“方家老夫人手段高明,拿走了我贴身侍女的卖身契,逼著她们对我隱瞒,告诉我,皇后险些被废,方逸被罢官,誆骗我戴罪立功,结果却是皇后娘娘仪態万千享百官敬仰,方逸他意气风发,只等时机便可扶摇直上,而我呢?柳家呢!”
这些事,方荼只知片面,一时也分不清柳沁春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柳家出事,方家生怕沾染,一纸和离將我撵走,这就是你们方家人的良心!”
柳沁春指著方荼:“就不怕遭报应么!”
方荼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紧紧咬著唇目光圆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不算,柳沁春高高举起了和离书,同时还有几个丫鬟的认罪书,上面签字画押。
“诸位看看清楚,我柳家忠心耿耿,因我一人之过,被方家欺骗,背负骂名,沦陷入狱,苍天不公!”
柳沁春扯著嗓子跪在宫门口吶喊。
百姓瞧著,指指点点。
“看柳大姑娘的话好像是真的。”
“皇后娘娘根本连反驳的话都没有,大约就是心虚。”
“真是造孽啊。”
字字句句都在指著方家为人处世太差劲。
此时一辆马车从眼前飞驰而来,停在宫门口,帘子挑起,是脱簪披髮身穿素衣的方老夫人拄著拐杖下来了。
“祖母!”方荼剎那间红了眼眶。
方老夫人紧绷著脸步步逼近,撩起衣裳跪在了柳沁春不远处,朝著宫內磕头。
柳沁春看见方老夫人来时,不免有些心虚,但很快又调整了姿態:“你来做什么?”
方老夫人长嘆:“我不该心肠软。”
早知有今日,她必定会结束了柳沁春的性命,留著她害人害己,又给方家添堵!
柳沁春怒极反笑:“我一条贱命而已,你们要隨时都可以拿走,只是柳家不该背负骂名。”
方老夫人懒得跟柳沁春爭执,对著方荼叩首:“皇后,罪妇是来请罪的。”
“少在这假惺惺做戏了,你们一家子除了抹黑演戏,推脱上位,还能有什么本事?”
柳沁春打心里很惧方老夫人,尤其是对上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理。
一言一行,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方老夫人朝著方荼使眼色。
方荼犹豫了。
“皇后娘娘!”方老夫人沉声:“柳家既要个公道,彻查便是,方家坦荡,不惧被查,请娘娘不必心慈手软。”
片刻后,方荼摆摆手:“来人,將二人拿下!”
禁卫军上前,按住两人,並给两人绑住双手,柳沁春挣扎,一双眼死死地盯著方老夫人:“你又想耍什么样!”
方老夫人被捆住手,大半个身子快要撑不住匍匐在地,她侧目看向了柳沁春,一口篤定:“献王一定找过你!”
果然,被看穿了心思。
柳沁春变得神情紧张了起来:“你胡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我扣脏盆子,我好歹也是为了方家生儿育女,你怎么如何黑心肠?”
“你先別急著否认,我猜,献王一定是怂恿你来城门口的,百姓群中肯定还有献王安排的人,献王,要你一条命给柳家爭取活命的机会。”方老夫人幽幽嘆气:“柳沁春,方家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別再执迷不悟了。”
“你胡说!”柳沁春挣扎扑了过去,將方老夫人扑倒在地。
方老夫人眼看著方荼焦急而来,大吼道:“別过来!”
方荼果然停下脚步。
“皇后娘娘,不必过来,眾目睽睽之下我不怕被审问,柳家之罪,无须遮掩。”
一旁的禁卫军將柳沁春拎起挪开了些,又將方老夫人扶正。
方荼赤红了眼,看著祖母受委屈,她此时此刻才对柳沁春有了杀意,方老夫人朝著方荼张张嘴:“盯住柳沁春!”
方荼指尖攥紧,掌心传来了疼意也不曾放鬆,深吸口气,对著禁卫军道:“搜身!”
柳沁春脸色猛变。
“找太医,给本宫里里外外查一遍。”
“是。”
片刻后禁卫军从柳沁春的指尖缝隙里找到了一粒极小的药丸,经过太医检查確定道:“这是窒息丸,服用者会在一炷香內窒息而亡。”
“可有救?”方荼问。
太医摇头:“一击毙命。”
柳沁春瞳孔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医,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了,太医也极有可能被收买。
说的话不作数!
她梗著脖子说:“我今日確实抱著必死的心而来,我一人犯的错,可以死,但柳家清清白白,不能被我所连累,出嫁从夫,我有罪,要严惩,方家也跑不了!”
方荼被柳沁春气得浑身颤抖,事到如今这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你说你柳家不知情,可你动了胎气那日,柳夫人亲自拿出了解药,禁卫军,和京兆尹可都是目睹,柳家人给你提供毒药,解药,难道不知情这些事何物?”
方老夫人儘可能地挺直了腰,面露几分讥誚:“禁卫军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从柳家搜刮出一包毒药的,才將柳家夫妇给带走,还有,禁卫军前脚刚走,柳大少夫人就上吊了,留下一封认罪书,难道也是假的?”
柳沁春猛的语噎。
“人是在柳家死的,方家可不曾插手,又该如何撇清?”
面对方老夫人步步询问,柳沁春根本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