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希望得到的是皇帝的鼎力支持,然而皇帝却退缩了,他原本挺直的脊背慢慢弯曲了下来。毕自严於心中自嘲:自己明明都已经是知天命之年了,却还如此地天真。
朱由检没有面子。廷议的结果並没有出乎意料,由朝廷各部衙门主官、內阁以及科道言官等组成的廷议小组,最终反对变法的有三十九票,支持变法的十一票。
其实哪怕是到了这一步,朱由检也可以强行通过毕自严的变法疏。因为所谓的廷议本来就是皇帝諮询性质的,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
毕自严的多日心血终归是付诸东流,此次变法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过被否掉的不过只是一封《请统財赋疏》而已,毕自严依旧是户部尚书,依旧可以提出其他的变法措施,但真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惊雷散去,朝堂恢復正常,变得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
下朝之后,朱由检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或许他再坚持一下、再强硬一点就能够成功了呢?!
回到懋勤殿,朱由检看见昨天跟自己闹脾气说不来了的孙世綰,还是早早地整理好奏疏在等著他了,朱由检心情稍好。
“陛下有心事吗?”孙世綰轻声问道。她看见朱由检盯著奏疏看了好久,笔墨滴到了纸上都不知,明显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唉……”朱由检嘆了口气,將硃笔丟在桌面上,伸手把孙世綰揽在了怀里,说道:“綰綰啊,我大明也有自己的萧何了,但朕却不是汉高祖啊!”
“陛下所言的萧何是毕尚书么?”孙世綰一听就反应了过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心情有些鬱闷,而后他把朝廷上的破事讲给了孙世綰听。
孙世綰想了想,说道:“群臣反对的不过是將各部私库收归太仓,毕尚书奏疏的另外一项將税赋类目並为十项,依臣妾看来,是不是可行的吗?!”
“这你就错了。”朱由检摇了摇头,有些面有得色地给孙世綰解释了群臣反对变法的最根本原因,“取消六部私库,统一税收只是毕自严改革的第一步,他的下一步其实是想要釐清天下田亩,让所有人缴税纳赋!”
“臣妾受教了,还是陛下洞见澄明。”孙世綰恍然大悟道,她宽慰道,“一策不成,再行一策便是了,陛下何必气馁呢?”
“只怕今日往后,眾臣皆將毕自严视作仇寇了啊,看著吧,明天你就能看到弹劾他的奏疏像雪片一样飞来了。”朱由检一脸无奈。
孙世綰捂著嘴轻笑道:“陛下不是可以將这些奏疏,一概留中不发么?!”
“是啊,朕也就只能留中不发了,什么也做不了。綰綰,你觉得朕是怎样的一个皇帝呢?”朱由检摸了摸孙世綰仍旧没有明显变化的小肚子,问道。
“陛下是惫怠之君。”孙世綰微笑道,看著朱由检瘪嘴,又补充道,“亦是仁君。”
“仁君无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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