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掏出介绍信递过去,事情顿时变得简单明了。
乘警接过介绍信仔细看过,再抬眼望向陈军时,眼神已柔和了许多,带著几分 “自己人” 的熟稔。
他余光扫过桌角那本《红旗》杂誌,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
这笑意里藏著默契,也藏著对眼下局面的瞭然。
1971 年的《红旗》杂誌,正是党中央理论与政策的 “定音鼓”。
这份由中央政治局直接掌舵的刊物,每期內容都经核心层审定,字里行间皆是最高领导层的意志。
尤其这期登载的文章,直指对红卫兵极端行为的约束与管控,在公安系统里早已传达到位,成了处理这类纠纷的標尺。
陈军揣著这本杂誌,本就是为了应付红卫兵动輒喊语录的麻烦,这法子还是黄炳耀黄部长教他的。
此刻见乘警的反应,便知对方显然懂了其中关节。
闹剧收场得很快。
乘警没多费唇舌,便以 “诬陷” 为由,將这群红卫兵悉数带离臥铺车厢,那几个带头挑事的,直接被带去了列车值班室看管。
车厢重归安静时,陈军才对上铺的姑娘道了声谢。
他这才知道,她叫林燊,“燊” 字念 shēn,像她的人一样,透著股少见正义灼热!
林属木,燊属火,为木火组合,符合五行相生原理,木生火,有生生不息之意。
这种组合的人通常富有仁慈心,外表乐观,待人诚恳。
“给。”
陈军有些略显笨拙地从布包里抓出一把炒得喷香的松子,递到上铺边沿,
“刚才谢谢你仗义执言。”
松子颗颗饱满,裹著焦脆的壳,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泽。
上铺的林燊先是一愣,隨即撑著铺沿轻巧地翻身下来,落在地板上时几乎没出声。
她走到对面的下铺坐下,帆布包隨手放在身侧,两人便就著车厢里的微光隨意聊了起来。
林燊说话的方式异乎寻常地直接,像是未经打磨的玉石,带著稜角分明的坦诚。
有时问出的话直戳要害,听得陈军耳尖发烫,偏过头去时,总能撞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睛。
正一脸疑惑地望著自己,仿佛在奇怪他为何会不自在。
那眼神乾净得像山涧的泉水,映得陈军那些欲言又止的拘谨反倒显得多余。
乾净,直接!
这是林燊给陈军最鲜明的印象,只是偶尔,那份直接未免太过锋利,像剥笋似的一层层卸去客套,露出內里最实在的肌理。
但奇怪的是,这般相处竟不惹人厌。
若是往玄乎了说,林燊身上仿佛縈绕著一股极纯极静的气,像晒足了太阳的絮,带著安稳的暖意。
即便她问出些让人措手不及的话,陈军心里那点尷尬也会很快散开,只剩下一种难得的鬆弛 。
就像在山里待久了的人,突然撞见一片没被惊扰过的清潭,哪怕只是看著,也觉得舒服。
车厢外的铁轨声依旧规律地起伏,把两人的话音衬得格外清晰,倒像是怕惊扰了这方寸空间里的平和似的。
“你似乎猜到了我的身份。”
林燊的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在摇晃的车厢里盪开轻浅的回音。
陈军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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