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標致的摩登女士,她短袖连衫裙只到膝盖,露出粉雕玉琢的脖子、胳膊和光大腿。
双方坐定,牛俊英先翘起大红的高跟鞋,伸到戈香莲面前。
戈香莲则一拉裙子,亮出那三寸金莲,引得缠足派一片欢呼。
可牛俊英眯眼一笑,对戈香莲说:
“这叫赛鞋,不叫赛脚。”
隨后,她当眾脱下鞋子,揭下若有若无的丝光袜,露出肉腿肉脚
玉!
太玉了!
天足派脸红心跳、一齐喝彩,然后趁势逼香莲脱鞋。
而香莲这边的人气得几乎晕倒。
牛俊英却不慌不忙,叼起洋菸,吐出一个个烟圈,只见这些烟圈竟像个活物似得,颤悠悠地徐徐降落,正好套在牛俊英翘起的大脚趾上,然后她大脚趾一抖,雪白的天足,竟然能带著烟圈儿绕起了弯子。
又玉又有绝活儿。
眾人都看得呆了。
而当牛俊英的脚心正对著香莲时,香莲一下子看到她脚底心的一块记,身子往前一栽就昏了过去。
她认出了这牛俊英。
原来这个牛俊英就是她当年失踪的女儿莲心.
冯驥才这篇《三寸金莲》一问世,就迅速引起了文艺及评论界的强烈爭论。
《当代作家评论》《作品与爭鸣》《文学自由谈》等刊物展开了討论。
许多人认为冯驥才是在宣扬“裹小脚”这一腐朽现象,很多评论家对小说持整体否定態度,另一方面,亦有评论家则对作品予以高度评价。
而对於评论界对小说的詮释解读,不论褒扬还是贬斥,冯驥才本人一律都不认可,说了句:“知我者寥寥。”
既然没人懂,那就只有他能讲得清楚,因此他本人这段时间一直都辗转於《三寸金莲》的一场场作品討论会上,眨眼就到了八月。
他收到邀请,专门赶赴加拿大访问,今年冯驥才陆续去了比利时,去了新加坡,出国也出出了经验,知道航班行程很久,路途漫长煎熬。
因此,赶在出发之前,他特地准备购入几部期刊,计划在路上打发时间。
去到常光顾的售报点,这儿的营业员和他也熟悉,一见著他就特高兴:
“您来本什么?”
“《人民文学》《人民文摘》《当代》《收穫》《城》《十月》.这些最新期的刊物都给我来上一份吧”冯驥才报上几份刊物的名字。
“哎。”
对方答应一声,低下头去收拾出几份期刊,又道:“您不来一份《儿童文学》么?我们这一期《儿童文学》卖的特別好!”
“《儿童文学》?”
冯驥才皱了皱眉,“这就算了吧。”
“您別急著拒绝,我知道您想的什么。”
营业员道:“您肯定觉得这是小孩儿看的,不感兴趣,但是这一期的我真觉著您得看一看,这一期是专號,发的是江弦同志的小说,我都看过了,写的特別好!”
营业员说到最后特別好三个字的时候,还特意的拖慢了一些。
“《儿童文学》?江弦?”
冯驥才一下儿回想起来,自己之前替《中国作家》跟江弦约他的小说,江弦说自己这部小说是儿童文学作品,不適合在《中国作家》上发表。
看来当时说的这篇儿童文学作品,就是这会儿营业员说的这一篇了。
“那麻烦您来一本,我拿回去看看。”
“哎。”
营业员朝他笑笑,“得亏您来得早,我这儿真没剩下几本了,这期《儿童文学》卖的真是好!”
“毕竟是江弦的小说。”冯驥才说,“但凡有他的名字在,那就不可能卖差了。”
“那是。”
营业员卖杂誌卖出了经验,对冯驥才这话非常认同。
干他们这一行的哪个能不知道“江弦现象”吶?!
卖了这么多年,只要是江弦新作发布,那就是发布他那本刊物卖的最火爆的时候。
供不应求!
绝对的供不应求!
抱著一摞刊物回去,冯驥才立刻从《人民文学》《人民文摘》《当代》《收穫》《城》《十月》这些个顶级终刊之中,找出一册体量远比不上这些刊物的小刊物《儿童文学》。
这期《儿童文学》的封面画的非常漂亮,一片深蓝,只有一个小小的金色人影坐在一颗比椅子稍大一些的星球上。
翻开目录,整部刊物没有多余的小说,只有一篇
——《小王子》,江弦。
“小王子?”
冯驥才觉得有点儿奇怪,因为在中国,很少用王子这个称谓嘛。
要是非要讲,应该是小太子才对啊.
不过他也理解,儿童文学嘛,一般就都是幻想的故事。
在幻想的国度,太子好像就有点儿很违和了,换成王子和公主好像才更適合一些。
此外,冯驥才又注意到,这册刊物竟然有六十多页都是全彩的!
他以前没太留意过《儿童文学》这册小说。
但他参与编辑工作多年,深知全彩的不易。
显然,《儿童文学》给了江弦的小说最高规格,给他製作了一期十足宝贵的专刊。
对於江弦创作儿童文学小说,冯驥才其实不觉得奇怪。
很多大文豪都写过儿童故事和诗歌,福克纳、卡尔维诺、毛姆、勒克莱齐奥、莫迪亚诺、普希金、高尔斯华绥、法朗士、契訶夫、艾略特、川端康成、芥川龙之介
当然了,小说的內容並不足以占满整部刊物的篇幅,在小说的目录里,还有数篇《儿童文学》请评论家以及知名作家给《小王子》撰写的文学评论。
这些名字对冯驥才来说都是非常熟悉的,也都是些非常响噹噹的名字。
“嗯?”
冯驥才的目光在触碰到其中一个名字时怔了一下。
“刘鑫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