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81章 第一口给尊贵的客人;我不要  大宋悍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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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锋利的短刀在羊的胸口下方,划开一个不大的口子。

“这里直通心臟。”耶律乙辛给宋煊比划了一下:“从这里深入羊的胸腔,用手指找到並且掐断连结心臟的大动脉。”

“我们契丹人视羊为伙伴,所以不愿意它们死的过於痛苦,这样心臟的血液会瞬间涌入到胸膛,並不流出体外。”

宋煊点点头,他只现场见过杀猪,没见过杀羊的。

原来杀羊是这样的,他猜测是心臟这个过程无法继续泵血,失去了送氧的能力,羊的大脑瞬间缺氧死亡?

那辛兔別看是女子,可是下手乾净利索,她现在开始舀出聚集绵羊胸腔羊血,並且看向耶律乙辛。

“辛兔询问远道而来的客人,是否要饮用这最新鲜的羊血?”

耶律乙辛看向宋煊:“第一口给贵客。”

“谢谢,我不喝这种新鲜的血。”

宋煊摆手拒绝。

耶律乙辛又道:“宋状元不必介怀,此物有壮阳的作用,尤其死从心尖流出来的。”

“还不如从羊鞭充血流回来的呢。”

宋煊摆摆手表示自己身体好的很,用不著喝这种不卫生的羊血壮阳。

几个人见宋煊拒绝,他们也各自喝了起来,连带著耶律乙辛、庶成都没有拒绝。

毕竟一旦有食物与壮阳这个词联繫上,男人们都很难拒绝。

宋煊由此更加確信他们契丹人一点都不会做血豆腐吃,更不用说血肠了。

传闻製作血豆腐的法子起源於明朝,在清朝声名远播列为贡品。

宋煊觉得他们真是暴遣天物,这种美食都不懂的食用。

当然血豆腐吃多了容易拉黑屎的事,他是深有体会。

“宋状元,你试试。”

耶律庶成打趣道。

“你们会吃血吗?”

宋煊往一旁靠边,避免血溅到自己身上:“不会平日里就这么吃吧?”

“那不是。”

耶律乙辛给宋煊介绍著,他们会製作一道貔狸道美食。

契丹人会把血里放食盐,在和莜麦以及碎羊肉,剁碎的心肝之类的全都灌进羊的肠子里,如此来煮熟吃。

反正是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的。

宋煊嘖嘖几声。

他总觉得按照描述,契丹人做的血肠不是血肠,肉肠也不是肉肠,就是大杂烩。

“行,那我狠狠的期待一下。”

宋煊倒是真想尝尝这大杂烩,是不是黑暗料理?

辛兔三下五除二就剥下了羊皮,可以说到一定的观赏性,最后都是薅下来的。

“这倒是与我家乡杀猪不一样。”

宋煊忍不住笑道:“主要是我们家乡杀猪都是要吹猪的。”

耶律庶成虽然饱读诗书,知晓汉文化许多典故,但是对於这种生活常识他並不知晓。

耶律乙辛则是摇头:“我虽然接触过汉人,但也没见过他们杀猪。”

“宋状元,这猪是怎么给吹死的?”

宋煊就是解释了一下,是杀了猪之后,再吹气。

目的是让猪皮鼓起来,再拍打拍打,便於后续猪毛刮的乾净。

后期要么靠打气泵,要么就靠沥青,总之靠嘴吹是不可能的了。

宋煊瞧著辛兔的把羊头顺利割下,扔在一旁:“这必然是杀了百头以上的羊,手艺才能如此纯熟吧?”

耶律乙辛给她解释了一下,辛兔比划了一只手。

“她八岁开始就杀羊了,早就过了五百个数。”

“嘖嘖嘖。”宋煊伸出大拇指表示讚赏:“倒是个爱劳动的好女子。”

契丹人所说的控弦之士几十万,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女人小孩给算进去。

反正他们这个群体,那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

耶律乙辛不懂宋煊的话里的意思,反正就是夸讚了辛兔一句。

於是辛兔杀羊越发卖力起来,原来宋人都喜欢看人杀羊,当真是奇怪的很。

他们中原没有羊吗?

在中京城附近,羊可以说一眼望不到头的。

周遭都是权贵的地盘,他们是要赶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吃草才行。

宋煊津津有味的看著现场杀羊,又瞧著一眼老海里依旧是在弄弹羊毛,不知道要弹到什么时候。

终於在几只羊都被宰杀乾净后,他们开始烤羊煮血肠,连带著火把要点起来了。

老海里他才开始找出一张旧的毛毡,將弹鬆软的羊毛一层一层铺在上面。

“不知道宋人他们要多厚的?”

听著耶律乙辛翻译的话,宋煊思考了一二:“至少在冬天能温暖的。”

老海里点点头,於是又开始加羊毛,达到他惊艷的厚度。

在弄完这些后,开始向铺好的羊毛上均匀泼洒热水。

老海里招呼耶律乙辛让他一同把这个动心捲成一个长卷,用绳子綑扎结实。

接下来老海里就请宋人的士卒一起帮忙,如同山贼们给至尊宝灭卡襠的火一样。

大家用脚反覆蹬踢、滚动,要持续很长时间。

甚至连宋煊都上去体验一二,待到眾人都累了之后。

老海里依旧錶示大家休息然后继续踢踏,今日就必须给宋煊弄出来。

明日好进行最后的漂洗、拉伸並且晒乾之后才能使用。

最后这活都简单了,用不著老海里出手,宋煊可以直接带走。

宋煊不懂羊毛,但是他听契丹人说这样可以让羊毛死死的纠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从而形成一块紧密的毛毡。

“这个活可以交给水力。”

宋煊坐在椅子上,觉得这样太累人了。

不如利用水力漂洗,取代人工的踩踏,提高效率。

但是他们这些契丹人好像並不在乎,反倒乐在其中。

宋煊也懒得说些什么,他只是思考著如何要利用这笔没人看好的买卖,在没有人注意之前,先搞起来。

他又去对比了一下死掉羊皮上的羊毛,与活羊剪下来的羊毛对比,虽然都是同一品种的绵羊毛,但是质量却不一样。

还是外层的羊毛更长更厚更粗,內外不同,这门买卖还有的细分。

在东京城搞明显不现实,不如就先运回自己南京去,在那边操持起来,人手充足。

还能带动掏粪队以及归德军许多家属来干活挣钱,改善家庭。

宋煊觉得这件买卖,前期那么多道工序,创造出两三千个岗位完全没问题啊。

至於卖给谁?

那必然是先找官家让官府买单,先下发给周遭的士卒回笼资金。

或者先试著卖一波精品的羊绒大衣,引领东京城的潮流,走高端路线。

只是形成规模后,这种原材料容易卡脖子。

宋煊认为还是要想个法子解决这种事。

“酒便是我们的重酒。”耶律乙辛坐在一旁笑道:“此酒乃是用牛羊乳汁製成,味酸,有驱寒御寒的作用,夏日还是少喝些。”

“我浅尝一碗酒,多了不喝了。”

等耶律乙辛倒完之后,宋煊才笑道:“主要是这种私酿的酒,我觉得初入口酒力不明显,但事后必然后劲强硬。”

“哈哈哈,倒是瞒不过宋状元。”

耶律乙辛给眾人倒酒,他没想到宋煊会如此平易近人,这使得辛兔的家人对他都刮目相看。

几个人喝了口酒后,吃著烤羊肉。

宋煊主动提起话头:“耶律乙辛,我看你仪表堂堂必然有大志向,你就没有入仕?”

一提到这个话题,耶律乙辛眉头上的愁色依旧不减:“实不相瞒,大辽的耶律姓太多了,我们迭刺部全都是,哪有什么位置给我这个穷小子啊?”

“我甚至都想要跑到宋朝去看看,能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耶律庶成有些愕然,他觉得耶律乙辛有种想要叛逃的意图,可是他一个底层人,叛逃到宋朝也没什么价值,连种地都不会。

宋朝皇帝为了两国都盟约,必然不会对他许以高官厚禄的。

“別想了。”宋煊不接这个话茬:“我大宋科举考试不看出身,但是竞爭相当激烈,就你这种从小到大的放羊娃,几乎没什么机会能考上当官的。”

“那我也是认识一些汉字的。”

耶律乙辛连忙为自己辩解:“当然我也认识一些契丹的文字,倒是放羊的时候,跟別人学的,我也有汉人朋友的。”

“那你很优秀,只是在契丹没有门路,所以没有入仕的机会。”

宋煊称讚了他一句,让耶律乙辛感觉自己被理解了,深深的喝了一口酒。

“都说你们汉人最为聪慧。”

耶律乙辛借著酒壮胆:“不知道宋状元能否为我指出一条明路来?”

宋煊放下手中的小羊排,伸出手:“我只有一个字可以跟你说。”

耶律乙辛眼睛都亮了,他太想要一个答案了。

连耶律庶成都想听一听。

“等。”

“等?”

“对。”宋煊轻轻頷首:“你们契丹想要世袭官职的人太多了,唯有等,等有人死了,有了空缺,你就能上位了。”

听到这个解释,耶律庶成先笑出声来:“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是啊。”耶律乙辛又狠狠的灌了口酒。

“可事实就是如此。”宋煊指了指耶律庶成:“我听闻你爹是个高官,入仕尚且举步维艰。”

“要不是因为你出使我大宋,哪能有这么快入仕的机会?”

“耶律乙辛他爹就是贫困牧民,他想要入仕只能不断的排队,等著他能顶替的位置有人死,朝廷才会继续招募子弟,这也是朝廷运转的常识。”

“否则一个部门官职的人越来越多,官府行政臃肿,那必然会造成许多政令不通,一旦出了事,大家相互推諉。”

“再说了,朝廷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们发放俸禄?”

耶律庶成頷首。

確实如此。

耶律乙辛没想到耶律庶成这种出身的子弟,在入仕上也是这般的困难?

那自己还失意个什么劲啊!

看样子这帮老不死的占据位置太久了,都不肯让位置。

这些年大契丹也没怎么发生战事。

若是有战事发生,那必然会死人。

死了人,位置就能空出来。

耶律乙辛都希望赶紧打仗,宋辽之间动手不大可能,最好跟西夏党项人动手,报仇血恨。

当时皇帝亲率五十万大军惨败的时候,自己年纪还小,没赶上那波入仕狂潮。

如今他们都还年轻,那得什么时候才能空出位置来啊?

“宋状元,你怎么对我大契丹的如此了解?”

耶律庶成也喝了一口酒,他觉得宋煊是不是太关注大契丹了?

“我了解契丹?”宋煊给了他一个眼神:“你可別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说的都是我大宋官场的问题。”

“啊?”

耶律庶成嘴里的牛羊汁酒都喷出来了,他咳嗽了好几声,被人拍了拍后背。

“宋状元,你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你大宋的问题,不怕我?”

“这些都是明眼可见的。”

宋煊又捡起一块羊肉:“有什么可隱瞒的,真以为你们皇帝不知道?”

“东京城可不光有党项人的谍子。”

耶律乙辛明白过来了,还有他们契丹人的谍子。

“宋状元,你们大宋官员也多吗?”

“多啊。”

宋煊吃著羊肉:“除了三年考一次的几百个进士,还有其余科的进士,再加上文臣武將的子弟们,也会被封为官职。”

“这种事在宋辽双方都是极大的问题,但目前並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我若是考不中进士,那也全都白搭当不了官,你们也无法认识我。”

宋煊蘸了蘸盐水,捏了一块辛兔端上来的那个切开的黑暗料理。

他们连筷子都没有准备,只能等稍微凉一点用手捏著吃。

没有让他当场吐出来,算是不难吃,但也称不上是美味。

“总之,无论是宋辽,在哪当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宋煊把黑暗料理咽下去:“况且当了官,也不一定能够一帆风顺,需要考虑的事就更多。”

“宋状元说的头头是道,可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飢。”

耶律乙辛又是一阵长吁短嘆。

“哈哈哈。”

宋煊放声大笑,对於这种事他也没法感同身受。

毕竟自己不是靠著世袭走上来的,要不然还真挺尷尬的。

在大宋只要是进士就必须要得安排官职,唯有荫补的,还是要排队,而且还不容易升职。

谁都想拥有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对於已经到手的,倒是没有那么珍惜,反倒是觉得习以为常。

耶律乙辛又干了几杯酒:“宋状元,你收这些羊毛就是为了给下面百姓取暖用吗?”

“当然了,正如你穿不起丝绸冬日要裹著老羊毛袄子度日一样,宋人许多百姓也穿不起丝绸。”

“所以这些羊毛塞进衣服里或者如同这种毡羊毛一样弄在衣服上,就算扎皮肤也得穿啊。”

“他们连羊皮袄子都穿不起吗?”

耶律乙辛大为震惊,他本以为宋人都极为富贵,要不然每年也不会给契丹三十万的岁幣。

“许多钱都用来给你们这些契丹人享受,所以他们当然穿不起皮袄,我想法子给他们弄些羊毛。”

“我从来都没有分过岁幣,我们全家人都没有过。”

耶律乙辛眼里露出极大的委屈之色:“宋状元不能吃了血,就要血口喷人了。”

宋煊佯装不知瞥向他身侧的耶律庶成。

耶律庶成丝毫不尷尬:“確实是分给契丹人了,不过陛下说分给谁就分给谁。”

“不用说你,连我以前都没有,我都是沾了我爹爹光。”

说白了,只有围绕在耶律隆绪身边的贵族圈层內的人才能享受到这笔战爭经费。

其余百分之九十九的契丹人,都没有机会分钱的。

“原来是这样。”

宋煊轻笑一声:“这也正常,別说岁幣了,连你们的性命都是属於大辽皇帝的。”

耶律乙辛看著宋煊:“难道你不是?”

“我大宋皇帝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我也是大宋的半个主人,你明不明白?”

对於这种说辞,他们都是头一次听到。

耶律庶成觉得宋煊魄力真大,他竟然有这种想法,不怕遭到皇帝的报復吗?

耶律乙辛则是觉得原来宋煊这么牛逼啊!

怪不得他要收购这些几乎没有人愿意买的羊毛去给大宋百姓们去穿上。

他都是大宋的半个主人了,能不关心百姓吗?

“宋状元,我敬您一杯。”

耶律乙辛举起酒杯道:“若是今后有机会,我自是要去大宋拜访您。”

“好好好。”

宋煊嘴上答应下来,谁知道耶律乙辛日后能不能抓住机会入仕呢?

反正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个不干预平凡的契丹人,那是相当的有野心。

按照契丹人的体制,他根本就无法走通科举那条路,只能等著世袭。

待到酒杯放下,耶律乙辛自是打蛇隨棍上:“宋状元若是不嫌弃,我可以代为您收购那些没人要的羊毛,保准价钱低质量还好。”

“就是不知道宋状元,能否给我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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