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请援 创业在晚唐
第396章 请援
当柴绍所率领的草军骑兵主力,在保义军大阵中土崩瓦解时,这场大决战胜负的天平,便已经发生了无可逆转的倾斜。
“全军向前!彻底击溃敌军本阵!此战,不要放走任何一人!”
“前进!前进!”
“呜————呜————呜————!”
低沉而雄浑的进攻號角声,响彻了整个长江北岸。
原先已经鬆动的军阵在旗帜和號角声中再次齐整,然后缓缓地,带著万胜之势,向西面草军右翼本阵推进。
而为了在行军中保持军阵的平整,由每一行的副队和队將大吼著號子:“呼!哈!呼!”
“呼!哈!呼!”
十一个步兵大阵,高举著的步槊如同密林一般,喊著號子,双脚用力地踏在江滩上,发出的声音匯聚成一股沉闷的雷鸣。
那无可战胜的军气冲天而起,向著西面战场势不可挡!
与此同时,鄂北战场中阵,臥虎丘大本营,高骑所在。
从这里距离对面黄巢本阵约有六七里的距离。
此时,时间刚至午时,战车上的高骑,焦躁地咬著手指甲。
身后的大纛猎猎作响,青铜斧鉞在阳光下闪烁著金辉。
是的,真正的青铜就是金色的。
可原先立在大两侧的十八面將旗,这会已经偃下了四面,意味著已经有四座军阵崩溃。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对面那面“毕”字大旗,一个劲在咬著手指甲。
自一个半时辰前,敌军对他的阵线发起进攻时,双方就陷入了拉锯战中。
黄巢布置在中路的毕师鐸、黄揆、黄巢三军战力强悍,作风不畏死,上来就对己方阵地发起了排山倒海的攻势。
从人数上来看,敌军目前只投入了一半的兵力,但已经对淮南军这边形成了优势。
说到底,还是淮南军这边的精锐太少了,上至牙兵、下至州县兵,全都不堪战。
但高骄却占有隱性的优势,那就是他並没有只將胜负放在决战上,而是有自己的后手和布置。
原来,在开战前,草军重要大將毕师鐸就亲笔写了降表给他,愿意阵前反正,希望高駢能招安自己。
而且毕师鐸言之凿凿的表示,草军阵营內部有大量的军將都和他一个態度,都愿意在阵前倒向高駢,他们不满王仙芝的狠辣,担心会步入和柳彦章一样的结局。
而对於草军另外一个大帅,黄巢,他们也不愿意投在此人帐下,因为这人过於严苛。
对他们来说,道理是非常简单的,造反就是为了图快活的,如果这个也管,那个也不行,那他们干嘛不投到朝廷那边?
那黄巢就是认不清自己,总想带著大伙打天下,但大唐哪里是他们能推翻的?没有皇帝的命,却干著皇帝的事,这能得人心?
所以这些加在一起,让他们决定自己去找高駢,看看高駢能不能收留他们。
而他们的投名状也很简单,那就是带著部队於阵前倒戈。
所以如果这些毕师鐸说的都是真的话,那对於高駢来说,这就是一场必胜的决战。
而这也是他信心十足,愿意以只有草军一半的兵力与之决战的考虑。
可打了快两个时辰了,右翼张璘那边的求援已经来了两趟了,可对面的毕师鐸依旧没有动静。
这让原先胜券在握的高骑,內心越发焦躁。
那毕师鐸不是变卦了吧,狗东西,他就晓得这些狗奴信不得。
此刻高駢嘴里嘟噥著,一会说“张璘不会让他失望的。”,一会又说“草贼皆可杀!”
孰不知他这样的精神状態落在裴硎、顾云这些人眼里,內心是越发担忧。
而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从前面奔来一名令旗,一路火急火燎,著急忙慌,没注意把一桿旗帜给刮翻了。
若是平时的高駢,顶多苦笑一声完事了,或者说句话让他注意。
毕竟他对於手下武士一直都是很宽厚的。
可今日,高駢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都暴起,怒吼:“找死!”
说完,抽出宝弓,对著那武士就是一箭。
那武士捂住咽喉,从战马上摔倒,连要传递的军情都没有说出口就死在了高駢车下。
此时,所有文武幕僚齐齐咽了下口水,看著那熟悉的牙兵鲜血渗在泥土里。
至於杨行密等一眾车下武士更是脸色煞白,其中几个已经骨节捏得发白,却不敢出头。
而高駢射杀那个牙兵后,也愣了一下,立即就后悔了。
高駢內心是后悔的,但为了掩饰这样的情绪,,只是问了一句:“前阵如何了?”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晓得的那个,这会已经躺在地上了。
最后高扫了一圈车下站著的武士,最后盯住了杨行密,喊道:“行密,像你祖父一样,为我跑一趟,看看前方敌情!”
杨行密在开战前就跑过一趟北面的张璘阵,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將右翼的战场態势都详尽地稟告给了高駢。
但实际上,这样的战场穿行是非常危险的,隨时都会被游荡的游民土团、还有紧张的己方吏士给当成敌军给射死。
可杨行密听了命令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躺在地上的牙兵,最后抱拳得令,隨后抓过韁绳,策马奔向前线。
而为了不被己方友军给射杀,杨行密的兜鍪还插著翎羽,这是高駢最出色的落雕都武士的配置,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在杨行密走后没多久,又一名牙骑从战场的南面奔来,风尘僕僕,一路也是奔到大纛下。
他控驭著战马,看到了中箭躺在地上的袍泽,愣了一下,但还是兜马对战车上的高駢稟告:“使相,保义军大破草军骑兵,正在向著敌军右翼压去!”
高駢愣了一下,复杂地看向了南方,仿佛看到那边,千骑万眾卷向敌军!
保义军已经成长到了这样了吗?
草军右翼,柴存与黄存的本阵之中,早已是一片死寂。
一开始,他们只是听到对面黑压压的一片处,廝杀哀嚎声震天地。
廝杀声持续了一个时辰不到,其声渐渐不可闻。
就在一眾草军期待最后的战果时,数百骑兵满身血污,连旗帜都丟了大半跑了回来。
其中大部分都归入黄存部,只有少部分人投进了柴存部。
这下所有人都晓得本军骑兵大败。
此前数不清,如同浪潮一样奔出数千草军骑士,最后就活著回来了这点人。
但好在,因为距离远,他们並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什么,所以即便惊慌,这会依旧还习惯性地站在原地,交头接耳。
可当他们看到前面天际线上,那连绵不绝、如同移动山脉般的步兵方阵,开始缓缓地移动过来时,这些草军的士气终於开始崩溃。
“败了!骑兵全完了!全完了!”
“跑啊!保义军杀过来了!再不跑就没命了!”
不知是谁先歇斯底里地喊了这么一嗓子,整个右翼阵线便如同平静的堰塞湖,忽然崩塌,然后引爆整片山洪。
此时的草军右翼实际上还有一万多人,而且都保持著完整的建制。
可开战之前保义军骑兵在他们阵地上屠杀的景象,那爆发出无数血色的浪,那悽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以及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被砍杀,成片成片的袍泽倒下、消失。
这些本身就已经在视觉上给这些草军震撼了。
原先他们还觉得己方最精锐的骑兵出击,必然能大获全胜,可却再一次败了!而且败得还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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